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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骨、悚、然!

    ——这是夏浅听完金研这席话的第一反应。尤其在这光线不明的昏夜里,配上金研这阴测测的表情,口胡!简直就可以直接去拍惊悚片了!

    夏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咽口水道:“你到底是谁?”

    金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可的爸爸是谁。呵!说起来,这个人夏小姐你也认识——”

    话说到这,金研故意卖关子地顿了顿,这才一字一句道:“他就是你老公。”

    转瞬间,一阵寒风刮来,只吹得花园里的枝叶颤颤巍巍。夏浅定在原地默了默,再默了默,终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这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嘛,小胖墩怎么可能是盛总大人的种?念及此,夏浅仰天叹息声,平静道:“金研金小姐,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误会,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搞错了!可可不可能是我老公的孩子。”

    金研大概没料到夏浅知晓“真相”后会是这种态度,愣了愣,这才冷笑开:“夏浅,我到底该说是你太单纯还是他太会撒谎,你觉得我在骗你是吗?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吗?”

    夏浅道:“我既不傻也不单纯,而我老公也没撒过谎,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金小姐你搞错了,我老公不、可、能、有、私、生、子。”

    金研张嘴就要反诘,夏浅见状忙摆手道:“等等等等,我们在这争来争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样,如果金小姐你坚持的话,我现在就把我老公叫下来,你们当面对峙,ok?”

    闻言,金研抿了抿唇,神情莫名有些复杂。夏浅只当她默认了,掏出手机道:“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你等等。”

    “不用了。”夏浅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单元门口的大石柱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夏浅闻言背脊倏地一僵,回头乍看,来者不是盛哲宁又是谁?

    盛总大人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到夏浅跟前,冲她笑了笑,这才回头看向金研,毒舌模式开启:“金小姐你确定儿子是我的?所以说,咱俩素未谋面,你是学圣母玛利亚靠意念怀的孕?啧,金小姐你到底是生物老师死得早呢,还是生理课是学校园丁教出来的?”

    这头,金研见到盛哲宁亦是惊讶万分,瞠目结舌半晌这才望向夏浅道:“他……这位是你老公?”

    夏浅咳咳,答道:“是啊。”话毕,夏浅就又看向盛哲宁道:“你怎么下来了?”

    盛哲宁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你走了这么久没动静,就下来看看。”

    夏浅哦了声,作恍悟状。

    ——所以您老就下楼来正大光明地偷听啊?!要脸不要脸?啧,盛总大人这是偷窥欲又多强?还好她没说什么盛总大人的坏话,不然还不被他老人家逮个现成?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当着外人面儿,夏浅还是给足了准老公面子,转移话题问:“可可呢?”

    “已经睡着了。”

    话毕,一时无言。小两口眨了眨眼,颇有默契地回头看向金研。盛哲宁眼神幽幽,凉凉道:“金小姐,你不觉得该说点什么吗?”

    金研噎住,她埋首顿了顿,再抬头时已换上副公事公办的笑容。

    “嗬嗬,刚才跟你们开了个玩笑,吓到了吧?”一边说,金研一边又冲盛哲宁颔首道,“这位……夏小姐的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和夏小姐起了点争执,本来是想说这话逗逗她,缓和缓和气氛的。谁知道您刚好也在听见了,真是见笑了。”

    盛哲宁夏浅:“……”

    夏浅在心底默默叹息声,自己都替金研觉得累。这么牵强的理由亏她想得出来,不过金研愈是这样,这事就愈是不对了……

    夏浅正念想着,这头金研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去了,我把可可接走,你们二位也好休息。”说罢,金研就不由分说地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可人刚走没两步,盛哲宁就冷不丁道:“可可的爸爸是何之隽吧?”

    咯噔一声,一直紧绷着的某根弦突然断开了。

    听见这话,金研脚步骤停,犹如断电般石化原地一动不动。这头,夏浅亦是呼吸一滞,惊得手足无措。盛总大人分析得没错,如果小胖墩的爸爸就是何狗屎的话,一切事情就解释得清楚了。

    大概出于什么误会,金研以为她和何狗屎还没分手,就这么把她当作假想敌地关注了起来。而自己在微博空间之类的公共平台又很少提及私人的事情,所以金研才会顺理成章地认为【她的老公=何之隽】。

    而且细算可可的年龄,他出生之时自己和何狗屎正在大学念书,那时候两人的确还保持着恋人关系。所以……何狗屎当时不仅脚踩了她和宁萌两只船?还有金研这第三条船?

    一时间,夏浅凌乱了、抓狂了、彻底给何狗屎跪了。

    夏浅上前一步,亟亟道:“金研,这是真的吗?可可的爸爸……是何之隽?”

    金研依旧保持着背对两人的姿势,过了半晌,她才转过身来,甩了甩大波浪的长发,噙笑开:“这怪冷的,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第六十一章

    这一换,就换到了附近的茶楼。三人坐定后,金研率先开口道:“夏小姐,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和何之隽谈过恋爱?”

    夏浅颔首:“嗯,他是我前任,不过毕业那年我们就分手了。”

    闻言,金研微怔,稍时才扯出丝苦笑道:“难怪……”

    见金研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夏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这么多年来,金研还真一直把她当作“何之隽的女友、老婆”而痛恨着,所以才有这诸多的乌龙。恨一个人恨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恨错了。这感受铁定不好过,夏浅正踌躇着说点什么缓解缓解气氛,金研就轻吁一声,娓娓道:“我和何之隽是在九年前认识的,那时候,你们刚读大一。”

    夏浅一听这话,就知道金研要开始讲故事了,抬眸屏息凝神地盯着对方。金研一边转动着手上的茶杯,一边,思绪也渐渐飘回九年前——

    “那时候我刚好辞了银行的工作,打算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找工作。闲着也没什么事,就天天打网游。也正是因为这款游戏,我认识了何之隽。”话至此,大概是回忆起了当初相识时的种种美好,金研莞尔浅笑番,这才接着往下说,“我们两天天一块下副本、做任务,加上同在一个公会,很快就熟了。那时候我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很难入眠,哪怕后来已经离开了银行,也还是睡得不踏实。那段时间,何之隽就整夜整夜地陪着我刷boss、找材料,用yy跟我聊天、唱歌、讲笑话……”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他是乡下来的孩子,因为不够自信没办法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他自卑、寡言、存在感低,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喜欢你。”

    金研一面说,一面就抬头看向夏浅。夏浅乍愣,掉眼珠子道:“我?”

    金研点头,勾唇:“那会儿他经常跟我讲你是如何爽朗大方,如何明艳动人,又是如何招人喜欢。他说你就好像一个太阳,走到哪儿都有阳光和笑声,嗯,用今天的话来说,你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听了这话,夏浅瞠目结舌,乖乖~没想到自己曾经在何狗屎眼里这么高大上?口胡!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还女神呢,呵呵呵,女神又怎么样?别人最后还不是照样劈腿?

    夏浅正念想着,这头盛哲宁却忽然哼地一下出声。闻到空气里浓浓的醋味,夏浅紧忙转移话题:“后来呢?”

    金研道:“后来,我就鼓励他追求你,教他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可以说我是看着你们俩走到一块的。”

    夏浅咳咳咳,恨不能立马夺门而出。大姐,你看不出我家盛总大人脸已经黑得分不清五官了吗?你闻不到方圆两里以内都酸得让人掉牙吗?你!再!这!么!回!忆!下!去!我!今!晚!就!别!想!活!了!

    夏浅正觉胆战心惊,这头盛哲宁就冷不丁道:“每天打开水、送早饭、占位置,还有生病的时候换着花样的熬粥,这些,都是你教的吧?”

    金研点头,“是的。”

    闻言,盛哲宁抱胸看向自家老婆,傲娇昂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看见没有?你曾经引以为感动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教何狗屎的!他对你根本就没有诚意,根本就没有花过心思,那坨狗屎根本就没法和朕比!

    夏浅拳头抵在嘴边清咳声,自动略过这个话题,“那个……可可还在家里等着,待会儿他醒了要是看见我们还没回去就不好了。咱们说重点,说重点!呵呵。”

    大概也看出了夏浅的尴尬,金研喟叹声,接着往下道:“这女人啊,也真是矛盾而奇怪的动物。我当时一面帮你们撮合一面心里又不好过,明明知道自己比何之隽大了六岁,可我还是忍不住对他动心。后来,我就故意慢慢疏远他,他大概也感觉到了,偶尔在游戏里碰到也不会再密我聊天。原本我以为,也就这样了。可后来有个游戏里的朋友过生,我去参加生日宴会,刚好,那天何之隽也在。”

    说到这,金研深呼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们也大概猜到了,那晚我们都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去开了房……呵,说来也是我自欺欺人,那时候他跟我说已经和你分手了,我居然也信了。直到某次我开车去学校接他,看见他和你手牵手去打饭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我本来就比他大,彼此的世界观、价值观根本无法统一,再加上这件事我才彻底明白过来,何之隽大概只是把我当一个长期□□吧?所以那时候我就痛下决心和他断了个干净,又跟着表妹荷琳去了首都发展。不过,事事总有些意外等着你……”

    “你当时已经怀了可可?”夏浅接着金研的话往下讲。

    金研点头,聊起儿子神色也舒缓下来,“我到了北京才发现怀了孩子,因为我的子宫状态不好,医生建议我把孩子留下来,不然流产可能造成终生不孕。后来我一个人关着门想了一周,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对家里人,则谎称可可是我和男人一夜情怀上的。”

    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夏浅感慨万千。一时间懊恼自己没搞清楚情况就指责别人金研不负责任冲动生下孩子;一时间又对何狗屎恨得咬牙切齿,原来他早在宁萌之前就已经出轨了,只是她自己够蠢,居然没发现!!

    兜转间,夏浅才想起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何之隽知道可可的事情吗?”

    金研摇头,“其实,我从来就想过让何之隽知道可可的存在。刚才也是因为情绪上了头,这才一时冲动说了出来。咳!关于之前的事情我也向你道个歉,因为以为你还和何之隽在一起,所以可能之前对你的态度都不太友好。对不起。”

    夏浅抿了抿唇,道:“没事。”

    ……

    *

    送走金研两母子,小两口没有立马上床睡觉。夏浅站在客厅中央,望着沙发上的盛哲宁幽幽道:“盛总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盛哲宁挑眉,笑得阴阳怪气,“你觉得我该怎么看?”

    夏浅默,虽然盛哲宁面上古井不波,但听他这语气,字里行间还是透着三分寒气。渣妹夫不仅曾劈过腿,居然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这个事换作谁谁也接受不了吧?估摸明天一大早,盛哲宁就会叫妹妹出来,然后把这事告诉她。

    念及此,夏浅深呼口气,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盛哲宁,这事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宁萌?”

    盛哲宁抬头,星眸里满是凉意。夏浅抿唇,挨着盛哲宁坐下,这才接着往下说:“你先别发火,听完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

    “第一,我是觉得哪怕何狗屎人品再烂再不好,这事也得先听听他的说法再下定论。咱们老祖宗不是也说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他再怎么说也是当事人,发言权总是有的吧?第二,金研这个人我们不了解,这事又太大,总不能她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吧?而且你冷静下来想想这事,其实整件事还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金研一边说从来没想过让何狗屎知道可可的存在,可一边却找到我做答谢宴的砍价师。她找到我的时候,可是一直以为我是何夫人。你敢说她接近我没有别的目的吗?”

    闻言,盛哲宁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显然也察觉到这个问题。

    见盛哲宁脸色稍霁,夏浅轻咳声,继续洗脑ing,“我分析可能有两种原因。第一,就是金研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她对何之隽并没有完全死心,对这份感情也还抱着那么丁点希望,所以她才会在暗中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我这个【何夫人】。第二,就是她另有所图,最恶劣的猜想就是她对何之隽恨之入骨,想要借可可的由头拆散何之隽现在的家庭。”

    盛哲宁微微眯眼,没有吱声。

    夏浅接着道:“而且你发现没有?金研今晚可是盛装而来,因为什么?因为她以为今晚会遇见何之隽。还有,其实她明明不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可她却事无巨细地说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就是想借我们的口让宁萌知道这件事?目的就是报复何之隽,害他离婚?

    “咳,如果……可可真是何狗屎的种,那这一切还好说。可如果不是呢?咱们在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把这件事告诉宁萌了,岂不是正中金研的下怀?”

    盛哲宁醍醐灌醒,抬头满脸写着:老婆大人英明,我怎么没想到?!

    见状,夏浅知道说服盛总大人成功了,呼出口气,最后总结道:“所以我的意思是,看能不能先单独见一见何狗屎,看他怎么解释。实在不行,还可以做亲子鉴定。”

    盛哲宁瞥夏浅眼,沉声道:“给你一天时间。”

    夏浅比了个ok的姿势,正盘算明天怎么跟何狗屎讲,就听盛哲宁哼哼两声又道:“我这是给你面子。”

    面对盛总大人这种傲娇又□□的行为,夏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嗯嗯了两声敷衍。谁料她话音刚落,盛哲宁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登时,夏浅惊若木鸡,嗯??都这种时候了,难道盛总大人还有那啥啥啥的心情?

    她一抬头,就撞进盛总大人温柔似水的黑眸里。盛哲宁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声音也腻得死人。

    “浅浅,虽然今天我气个半死,但有一件事我还是很高兴。”

    夏浅茫然歪头,“什么啊?”是说她遇事不乱,能帮他冷静分析利弊咩?

    “刚才,我都听见了。金研说可可是我的儿子时,你一口就回绝了。”说罢,盛哲宁轻扬唇角,眉宇间满是嘚瑟自傲,“浅浅,你能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

    闻言,夏浅默了默,再默了默,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盛哲宁不明所以,只盯着老婆不言语。稍时,夏浅才拍了拍盛哲宁的肩膀道:“我当然相信盛总大人你啊!你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连地方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

    闻言,盛总大人骤时脸黑,某些难以抹灭的耻辱回忆再次涌上心头,而夏浅那句话还在耳边不断循环反复着——

    你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连地方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

    你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连地方都找不到……

    做的时候连地方都找不到……

    连地方都找不到……

    找不到……

    不到……

    到……

    刹那间,盛总大人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牙切齿道:“夏!浅!”

    夏浅弯眼笑开,哎呀,以前总是被盛总大人气得跳脚,现在终于反过来,心情真是格外舒爽呢嘻嘻嘻!

    ☆、第六十二章

    翌日,夏浅就联系了何狗屎出来见面。可不知道是被自己耍怕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何狗屎明明已经答应了出来,临到头却还是放了夏浅鸽子。夏浅在咖啡厅等了何狗屎一个下午始终不见其踪影,打他手机也关机,最后只得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