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兄长
被强行取名为麻二小的活尸坐在小凳子上，换了种方式把手脚捆起来，脱掉上衣，长发垂在前面，背对穆老爷子，面朝墙壁。
穆老爷子坐在后面，戴着眼镜仔细研究他背上刻的阵法图，手里还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
云川瞅了一眼，没看懂。
麻二小目光在墙上转来转去，看半天还是堵墙，没什么稀奇，便试图和穆老爷子搭话。
他声音清亮，喊道：“爷爷，我叫麻二小。”
穆老爷子表情一呆，抬了抬眼镜：“什么？”
他一大清早起来刚喝了口水，就被云川拉来，得知后者连夜进墓，直接把棺材里躺着的那位拖回来了。
不等他就云川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又是一堆关于墓主人的秘辛劈头盖脸甩过来，末了还让他看墓主人背后的阵法图。脑子里还是懵的呢，这位棺材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竟然张口喊爷爷……
麻二小不知道穆老爷子整个人里有多懵逼，只管继续说：“你旁边那位是我兄长。”
刚从村民家厨房里端来清粥小菜放下的云川愣住，随即一巴掌拍麻二小后脑勺上。
“清醒一点，你是我昨晚从粪坑里救出来的，咱俩没有任何关系。”
穆老爷子：……
感受到穆老爷子震惊的目光，云川假咳一下，稍作收敛：“反正别乱攀亲戚。”
“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人。”麻二小说得十分认真。“你又知道我的从前，肯定和我有关系。”
云川飞快扯起村民家的枕巾把麻二小的嘴绑起来，枕巾在后脑勺系个结。
“你才不是人，废话真多。”
穆老爷子神色复杂，欲言又止，云川也不吭声，最后还是穆老爷子忍不住道：“他背上的阵法图我可以拓下来，可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超度？”云川不确定道，他隐隐有个想法，但前提是麻二小可信。
穆老爷子摇摇头：“他不是鬼怪，和僵尸也有区别，更近于妖，超度的法子怕是不行。”
如果是怀有恶意的妖怪，打死就是了，但面前这个就像个傻憨憨，就算云川说他是个祸害，穆老爷子也有点下不去手。
人年纪越大越心软。
云川：“那上交给国家吧。”
穆老爷子看着他的表情越发复杂，真是随着深入接触，一开始对孙子乖巧可爱的印象就越颠覆。
而且有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许这就是和年轻人的代沟。
“国家不是什么都收，尤其是这种实力不弱的，现在看着乖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到时他们又控制不住。别的省我不知道，反正咱这儿的那个部门里没给关押妖魔鬼怪的地方预留多少费用。关个小鬼小怪还行，这种的……”
穆老爷子看着麻二小摇头。
“够呛。”
云川听完不禁一乐，笑道：“麻二小，听到没有，国家不收你。”
说完就不着痕迹地看麻二小的反应。
这要是个装出来的傻白甜，反应终归没那么自然。
却不料麻二小听完，双眼失神，眼眶里渐渐含了水光，一滴眼泪缓缓滑出。
【小白兔买糖】：委屈，难过，国家不要我，兄长不要我，我麻二小这个祖国的宝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宇宙第一帅】：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我麻二小的人生一片黑暗，这世道苦啊。
【满嘴跑火车】：既如此，你又何必将我从粪坑里救出来，还不如让我淹死在里面！
【红盒子】：呜呜……呜呜呜……
【清酒】：……楼上，还哭得挺有节奏
【杠精杠不动】：你们还是人吗？人家默然垂泪，哭得那么伤心，你们在搞什么？还有主播，你竟然有本事笑出声！太过分了吧！
……
云川止住笑声，喊穆老爷子先吃饭，他自己则是拿着穆老爷子给的一瓶药丸，跑去村长家找考古队的人。
墓里的阵法中心都没了，阵法虽然还在，却相当于关掉了开关，这边下过墓的那些人暂时停止被抽取精血和生机。没那技术把被抽走的东西还回来，穆老爷子便让云川拿补精气的药给他们泡水喝。
将药给他们，云川还要找几个人：“你们里面还有谁能管事？我们要下墓，拆点东西，跟着来看看哪些能拆，不拆掉的话，进过墓的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和穆老爷子打算把墓里的阵法拆掉。
不管是进一步研究，还是避免有别的东西进入阵法中心、继续借着阵法吸取这些人的生机，都必须拆除阵法。
考古队商量半天，最终还是两个年纪不小的教授跟着下墓，别的人没那权限决定能不能拆。
接下来几天，穆老爷子将麻二小背后的阵法图拓下来，又和云川实地考察阵法，拆了一些能拆掉的，剩下的为了保存墓室历史完整，只能留着。
搞完这些，穆老爷子整个人都沉浸在研究阵法中，连什么时候坐车回家的都没在意。
更没在意麻二小跟着他们一起回云家了。
云老爷子等到云川回家，直呼外孙瘦了许多，带着云川出去大吃大喝，自己却端个粥碗在旁边配着青菜吃。
麻二小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兄长，我可以吃一粒花生米吗？”他小声问。
前几天云川都把他留在村民家，让他老实待着，自己则跟着穆老爷子去墓里拆阵。
表面上看起来对麻二小放松警惕，实际上一直让小鬼暗中盯着，发现任何不对劲就通知云川。
不过麻二小一直表现良好，云川让他数蚂蚁，他就蹲在蚂蚁窝旁边老老实实数一天的蚂蚁，等云川回来才心虚告知：蚂蚁数到一半忘了数字，又重新数，结果又数错了。
有个毛病就是始终改不掉叫云川兄长，打都不好使，他可能真的以为，不是人的云川和不是人的自己，是一窝的。
云川把一盘花生米都推给麻二小。
“这些都给我吗？”麻二小眉毛都翘起来，他的表情一直控制不太好，有时候看起来很怪异。随着模仿周围人类的言行举止，现在看着要正常多了。
“其实我只要一颗就很开心了！”麻二小露出僵硬的笑容。
云川挑眉：“哦？”
于是端走整盘花生米，只给麻二小留一颗。
麻二小表情凝滞。
他只是学着人类的方式客气一下，表达惊喜，让兄长更喜欢自己而已！
【红盒子】：你是不知道这位“兄长”有多狗？
【酥脆小饼干】：麻二小:下次不敢了。
【宇宙第一帅】：哈哈哈哈哈云川注意形象，云爷爷还在旁边呢！
……
云老爷子一直静静看着，观察麻二小老半天，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眼神瞟了下麻二小，指向十分明显。
他知道麻二小的身份，穆老爷子同他讲过。
云川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才摸着杯壁，目光微垂，道：“巧了，我正缺人手，他要是可信，就凑合用用吧。”
云老爷子听他的口气，好像要去做什么，刚想问，就听云川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对了，我最近有点事，这几天都不回来住，过阵子还要回十方省看看印叔。”
云老爷子也知道印叔，云川从小在十方省长大，想回去看印叔他也理解，但是最近几天不回家住是为什么？
小外孙瞒着他们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你有什么事要办吗？你缺人手可以和我说，要什么样的人？我让梦泽给你找。”
云川摇头：“我需要的，不是普通人。”
第256章 喝酒酒
此话一出，云老爷子就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云川要去做什么。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忙问：“你要参加下半年的交流会？”
“交流会？什么交流会。”云川压根听不懂云老爷子在说什么。
“圈子里三年一次的交流会啊，见识前辈、结交同辈、各家各派联络感情交换信息、总结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小辈们进行切磋的地方，官方也会出力举办。你要是和小璠一样，想跟人建个什么灵异公司啊、灵异发掘啊、探险啊，那些年轻人喜欢搞的东西，就得到交流会的时候去注册，接受考核，才拿的到公司的营业资格证。”
云老爷子退出那个圈子几十年，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圈子里的事情，但这些常识还是不会忘记的。
“还有这种事？”云川倒是头一次听说。
“唉，这些事情本来想慢慢告诉你的，你身体还没调理好，天天不是忙着学画符，就是跟着那穆老头到处跑，都没空跟你讲。才来十几天，折腾得都清瘦许多了……”
云老爷子目光中带着疼惜，好像云川真的瘦了很多一样。
实际上并没有瘦。
不过确实很忙，时间挤得满满当当。
疼惜归疼惜，云老爷子没忘自己要问什么：“不是去交流会，你要干什么？”
“嗯……有点事情想去做。不是危险的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云川面不改色地将抢域主之位这件事说得平淡无波。
见他如此肯定，云老爷子信了，他倒是想刨根问底，但终归和云川相认不久，不想让云川觉得厌烦。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倒是你缺人手的话……我有个信得过的，实力也不错，就是人古怪。不过我曾经有恩于他，他肯定愿意帮忙，你再等两天，我找他来帮你。”
云川张口就要拒绝。
他只想收几个妖魔鬼怪，充充门面，免得到时候以一打百，不说打不打得过，看着就寒碜得很。但收个人类打手，不是都暴露了。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云川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