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结连理(伪骨科)》 C1重逢 荣城日报发了一条讣闻。 “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娄东于今日在新吕湾病逝。” 网络上清一色是在恭送这位企业家一路走好。 关于傅娄东的好名声,要从十五年前血洗荣城最大人贩子组织这件事说起。 当年傅娄东的幺女在上学途中被人劫持,原以为是要钱,谁知道几天过去并未收到劫匪电话,事到此时所有人才明白过来,大事不妙。 为了找回女儿的傅娄东竭力同人贩子斗争到底,最终他协助警察将荣城最大人贩子窝点捣毁,解救无数被拐孩子,并出资将其送回家,可傅娄东自己的女儿却了无踪影。 傅娄东因为这件事在荣城人心里更上一层楼,事业蒸蒸日上,傅氏集团各个产业都有涉及。 * 一个月后荣城日报再次报道。 “傅娄东长子傅敬斯成为新任傅氏集团掌权人。” 新闻一出来,报社里人员七嘴八舌。 “这傅敬斯挺有本事的。” “那你说呢,今年好像才28岁。” “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我听小道消息说。”有人故意将话锋一转,声音停顿一下。 周围人脑袋全部凑上来,等着吃瓜。 “我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那人反复强调,“是傅衾她将自己股份全部转给了傅敬斯,傅敬斯这才在董事会胜出。” “讨论什么呢?”一声锐利女声从紧贴着的众人之间穿过,将其打散分开。 “主编。” 众人齐声喊过后讪讪回到工作岗位。 黎沫原将周围人瞪了一遍,态度严厉,“好好工作,别天天聊些乱七八糟的。” 转身进了办公室,犹豫着发了一条短信。 * 傅衾正在做脚趾甲,等得发困,坐着几乎就要睡着,意识模糊中被手机震动吵醒,看到黎沫原发来的消息。 【你真把股份转给傅敬斯了?】 【嗯。】 【你疯了?你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吗?】 【股份本来就是他家的。】 黎沫原看着屏幕上的字气不打一出来,【那傅老爷子你不喊爸么?】 傅衾明白沫原的着急,无非是怕自己没了股份无法在傅氏得到善终,其实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把股份转给傅敬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想傅敬斯坐到那个最高位置,或许父亲留给她的股份,也是预测到了此刻。 【放心吧,他不至于看着我饿死。】 【谁?你说傅敬斯吗?】 【对呀。】 【天,眼镜蛇王都没他毒好吗?】 傅衾看她讽刺傅敬斯看笑了,身子一抖一抖的。 【你比喻的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没有夸张!】 历经三个小时脚趾甲总算做好,做得很好看。红色将她的脚衬得更白,傅衾简单欣赏一下,决定办张卡,以后常来,自然而然忘记回黎沫原的消息。 * 离开荣城的时间几乎超过了认识他的时间。 荣城似乎没怎么变,和记忆里的模样大差不差,小时候有多繁荣现在依旧。 回到荣城这件事,傅衾只告诉了黎沫原,可是沫原最近工作忙,她也拒绝沫原为自己翘班。 傅衾每天在酒店住着,到了今日实在觉得身上快要发霉,才想着出去做脚指甲。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最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傅敬斯。 电话响了傅衾将其摁静音,她清亮的视线透过车窗数着倒退的路灯,手机一共响了三次,全部被她摁断,在第四次响起时,傅衾指尖犹豫不定,屏幕上的数字,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她即便不存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傅衾分不出来是不想接还是害怕接,踟蹰中手机熄屏了,很快第五次又亮起,这通电话大有不接通就一直打到底的坚持。 傅衾深呼出一口气接通,“喂。” “大小姐的电话可真难打通。”傅敬斯的语气充满揶揄。 傅衾紧抿着唇不出声。 直到电话里头又响起傅敬斯冷冷的声音,“回国了怎么不联系我。” 傅衾垂下眼眸,看到拖鞋里鲜艳刺目的红脚趾,眼神微微涣散,说得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恭喜你。” 那头傅敬斯明显一愣,嗤笑出声,“何喜之有?” 这不是他的作风,傅衾将眉头皱在一起,握紧手机。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打电话,即便打了也要表现的特别不耐烦,语气要冷如冰刃,就像把人推进三九天里凌迟。 “你有事就直说。”傅衾开门见山。 “八年不见,你倒是冷漠不少。”傅敬斯敲打着桌面的声音传到傅衾耳朵里,好像秒针的嘀嗒声,听得人心一紧,过了许久又传来一声轻微地笑,“不回来看看哥哥我么。” 八年,傅敬斯的声音依旧疏松懒散,透露着他的优渥、高贵、不可一世的态度,总让人有一种被俯视的低人一等。 傅衾舒展了许多,她身子向后靠,腿也伸展了些,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像放映灯一般全部在脑海里铺展开来。 她迟迟没有回答。 偏偏傅敬斯极有耐心等着她回答。 许久,久到她以为电话挂断了。 “你还在听吗?” 傅敬斯模糊地从鼻腔‘嗯’了一声回应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为什么要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其实傅衾此次回国并不想再和傅敬斯见面,即便是见面也不想过早见。此刻她可以拒绝,却发现无法说出口,许久她松了口气,认命,“今晚我回去。” “好,我让陈叔去接你。” 傅衾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没说。 她有时候会痛恨自己没出息,为什么面对傅敬斯时总是失去所有的原则。 * 晚上七点,陈叔将傅衾接到新吕湾。 新吕湾,傅家老宅,这里承载着傅衾八年的记忆,有开心的、伤心的、也有不能让人知道深埋心底的。 老宅和傅衾记忆里有了变化,以前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现在没了,除了回忆里有梧桐存在的迹象,眼前一点也找不到。 傅衾鼻腔酸胀,傅娄东去世时她并没有回来吊唁,原因是傅娄东临死前的遗言其中一条便是禁止她回国。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遵守。 穿过院子进到里面,屋内的装潢倒是同她八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这里的时间像似被静止,傅衾看着熟悉的一切觉得陌生。 某一刻傅衾感觉老宅像样板房,站在里面仿佛吸多了甲醛,让人头昏脑涨。她四下逡巡一圈看到了傅娄东的遗像,挂在客厅的正中央。 单看他的遗像是位安详的老人,可是细看他的眼睛却又股异常的犀利。 傅衾想这间房子留住了许多东西,却没能留住人的变化。 老宅仿佛没有人,偌大的别墅空荡的诡异,尤其傅娄东挂在中间的遗像,似有人刻意为之。 傅衾走到遗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倒是孝顺。”背后传来缭绕又讥讽的声音。 傅衾跪着的脊背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僵硬了起来,她起身时依稀可以感受到骨骼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仿佛置身在巨大的水缸里,等待黑暗中水淹没她的身子。 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傅衾机械转身,看着他停在一步之遥处。 近得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傅衾瞳孔在他身上慢慢移动,看到傅敬斯睡袍敞开没有系,领子大开,胸口的起伏尽数落在眼底。 她只好错开视线观察地上铺得奥利维亚地毯。 余下的视线里傅衾注意到灯光打在他睡衣的绸缎上像柔水一般泛起波纹。 C2告白 傅敬斯看着她侧过去的半边脸,相比八年前张开了。 眉骨连接山根鼻子又巧又挺,眉眼之间欲望不强,双眸透露出倔强清冷,他视线不离,信步向前再次拉近两人距离。 随着他的靠近,傅衾闻到属于他身上的木质香味也越来越浓烈,味道的浓烈程度是她心脏这架鼓的鼓棒。 她几乎招架不住,主动向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料到反被傅敬斯伸手揽住了腰,傅衾的乳房贴在他硬挺的胸脯上,心跳极快,双腿发软。 傅衾艰难地吞咽,努力稳定情绪让说出的话显得坚定,“放开我。” “不放。” 他用不容置喙地口吻拒绝,放在她腰间的手再次用力,两人贴得更加紧密。 心脏在强有力地扑通跳动,一时间无法区分是谁的。 傅衾挣扎无果,余光乜到傅娄东的遗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两人,让人心里无端地发毛。 “你觉得当着爸的面这样好吗?”她语气生硬,夹杂着警告,叫他不要乱来。 傅敬斯像似听进去了,松开手,将大开的睡袍拢紧,闲步朝沙发走去,坐下后随意的将双腿分开,没有半分样子对坐在傅娄东遗像面前,一点也看不出他对已逝父亲的尊重。 随后他开桌面上的一瓶酒,液体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酒气飘出来几乎侵蚀所有可供使用的氧气。 傅衾背对着他,沉重地闭上双目,她内心泛起很浓的疲惫。 “回国后怎么不联系我。”由于刚喝过酒的缘故,傅敬斯的嗓子些许嘶哑。 傅衾瞄了一眼傅娄东的遗像,转过身看着正在呷酒的人,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打算回傅家所以没必要联系。” 傅敬斯视线不明,酒杯里的液体却有片刻的滞空,嘴角勾出一抹不经意地笑言语揶揄又讥诮,“傅娄东这么多年前倒是养了只白眼狼,他知不知道你连他死都没有到场?” 傅敬斯不知道她不回国的真相,说出这番话按理说傅衾不应该怪他,可就是心里不痛快,话语连珠攻讦道,“爸是不是白养我轮不到你来评判。倒是你如果叫我回老宅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走了。” 事情发展似乎偏离了傅敬斯预想的轨道,他本意并非和她相互伤害,只是不知道话一说出就变成了伤人的利剑。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离开荣城的这八年,她有没有好好成长。 每年傅敬斯都会在她生日那天飞去爱丁堡远远地看着她。傅衾的生日在深秋,爱丁堡的秋天凛冽而寒冷,整座城市都在散发着孤独的感觉。 他不敢靠得太近,也无法参与到她的生活。 思绪被拉远,再回过神时傅敬斯看向她的视线逐渐狂热。 日思夜想的人就尽在咫尺,他也早已无法按耐住内心的跳跃。 傅衾也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有股风云在搅动。整个空间因为无声的变化,变得黏稠起来,糊在人鼻腔致使呼吸困难。 待不下去了,傅衾欲走,身后却传来十分颓丧的声音,“对不起。” 这句道歉仿佛是定身符,使傅衾动弹不得。她怀疑傅敬斯是不是中邪了,对不起三个字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印象中他属于知错不改的类型。 傅衾感到恍惚,八年时间让人变了好多。 傅敬斯见她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刚才的话抱歉。” “什么话?”傅衾装了迷糊打算把事就这么过去,“我没听到。”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傅衾居然从他话里听出了难过。 不过他说得没错,两人确实好多年没见了,话确实有很多要说,但是太多话是无法开口的。他的目光像神秘的森林,让人有想探索的欲望,傅衾鬼使神差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 此刻傅衾才仔细地观察他。二十岁的他眉宇似剑般锋利,青年人的锐气无法藏匿,如今再看二十八岁的他,眉宇间的锋利已被敛藏,反倒是多了几分戾气,让人心生畏惧。 想到这几年他在傅氏的一些决策,才反应过来她爱的少年郎也成了生意场上决定人生死的棋手。 她没走,傅敬斯会心一笑,完完全全发至内心。 “傅衾。” “嗯?” 傅敬斯喊了她一声,没别的就是想叫她的名字,听她回答。 得到她的回答,傅敬斯倒了一口酒,一饮而尽,辛辣灼烧他的喉咙,皱起俊秀的脸,缓了缓也是在酝酿,“其实这些年我很想你。” 傅衾的世界一声巨雷响起,看着傅敬斯的瞳孔颤抖起来,紧接着她把头转向了傅娄东的遗像,木然地望着。 她从未觉得傅娄东慈祥的面孔如此的可怖,但此刻她很害怕。 自15岁起傅衾明白自己对傅敬斯的心意后,她再也没有喊过傅敬斯一声哥。 反正两人关系也不好,即便她不喊也有没人觉得不妥。 傅敬斯对她永远冷冷淡淡,她自尊又极强,也不愿承认对他的喜欢,从此以后她将少女心事深埋心底,决定永不剖出。 此时她才明白傅娄东去世前那通电话的真正用意。 傅娄东不让她回国是其中一条,还有一条是让傅衾答应永远不要迈出错误的一步。 傅衾因为心虚,很轻松便听出来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原以为是傅娄东发现她对傅敬斯动了不该动的感情,最后用来警告她,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的情隐藏的很深,露馅的是傅敬斯。 傅娄东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所以他只能从傅衾这里着手。 脑海里迅速捋清思路,傅衾感到心绞痛。 如果她不是傅娄东的女儿,现在就可以给他答复,但如果她不是傅娄东的女儿又无法同他相识。万事不得两全,真叫人痛心。 看着照片上傅娄东充满和蔼笑意的脸,傅衾有一刹那想反悔,即便不得好死她也愿意违背誓言答应傅敬斯。 到底傅衾是位信守承诺的人,忍下鼻酸,她深呼一口气,开口发现舌头打了解,捋了半天颤抖着回答,“你喝醉了。” 傅敬斯却对于她的回答充耳不闻,带着酒气的眸子明亮有神,声音像铁与铁的碰撞,“傅衾我没醉,我爱你。以前我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但你走后这感情不再受我的控制,每每想起你远赴英国,我心里很痛苦,我经常想是不是我把你逼走了,为什么明明爱你却如此冷漠的对你。” 他手指戳着心口,将字字句句说得泣血和痛心疾首。 傅衾听完没有回答他。 她选择了逃跑。 落荒而逃。 C3挑逗 自从傅敬斯袒露心声之后,傅衾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时间过去一周。 对于傅衾来说那天的记忆没有丝毫褪色,反而在脑海里愈演愈烈,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还有傅敬斯说过的话就会像鬼一样跳出来缠上她。 傅衾为了防止空闲下来就会想到傅敬斯,她加入了本市红心公益。 红心公益主要是帮助被拐家庭寻人。 傅衾白天帮人帖寻人启事,晚上回家帮公益画防拐连环画。 时间被她利用的没丝毫空隙,天天累到头沾了枕头立马就睡,并且一夜无梦。 * 傅衾照旧白天在城市角落贴寻人启事。 三伏天,荣城像巨大的蒸笼,空气里翻滚着热浪,唯有蝉鸣,是整个夏天最有生机的活物。 福记街只要人肉眼能看见的地方,她都贴上了寻人启事,路尽头的最后一根电线杆,傅衾将手里仅剩的一张纸,粘好贴上,她盯着彩色小男孩的照片停驻了一会儿,小男孩留着寸头,眉眼间笑起来稚气满满。 傅衾没有看太久,天气实在太热,她注意到路口对面有家药店,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朝药店走去。 推开药店门的那瞬间,傅衾觉得进入了天堂,身外的热气有所舒缓,但体内的反胃并没改变,她将自身情况告诉了店员,得到答复是,中暑了。 店员给她拿了一盒藿香正气水,她没有打开,也已经预见黑色液体的恐怖。 干喝她肯定喝不下去。 于是出门买水,门一开热气扑面而来,傅衾扶着把手,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颠倒,明明已经努力站直,却直直朝地上扎去。 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店员的惊呼。 再醒来,她人躺在床上,屋内灯光明亮,周围看起来不像病房,被子上有股熟悉的香气,为了确定这股味道,傅衾猛吸一口,紧接着瞳孔定住,眼睛不带眨地盯住天花板。 “醒了。” 是傅衾害怕听到的声音。 傅敬斯坐在她身边,用手背探她的额头,他目光如云般柔软,语气里带着怜惜,“要不要吃点东西?” 傅衾转了眼珠,将他驻足在眼底,渐渐傅敬斯完整的脸变得涣散,她的视线无法再聚焦,感受到太阳穴两行凉意,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闭上眼睛,内心煎熬。 傅敬斯拇指帮她擦去泪痕。 他的指腹很冷,像翡翠贴在皮肤上。 傅衾把脸侧了过去,不愿他再触碰。 傅敬斯的手泄了气地垂在床上,久久注视着她,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无奈有占有,许久他开口,“起来吃点东西垫垫把药吃了。” 傅衾依旧盯着飘窗,不理会。 许久之后,傅敬斯走了。 没说一句话。 傅衾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不重也不响,却隐含着他的怒意。 窗外的天渐渐紫了起来,傅衾无法推断时间,摸摸身上的口袋没有找到手机,她看到了椅子上她的书包,掀开被子坐起来,头重脚轻,坐在床边缓了好大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明晰。 包里还有她未拆封的藿香正气水,手机沉到包底,好一阵翻腾才找到。 19:23 时间下面多条微信消息,傅衾打开多是黎沫原的,还有几条红心公益郝姨发来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傅衾先回了郝姨,说自己下午身体不舒服在家睡觉刚看见消息。 郝姨回得很快,叫她照顾好身体。 傅衾没再回,点了黎沫原的消息界面,也明白了出现在傅敬斯这里的全部过程。 晕倒后,店员帮她叫了救护车,好在傅衾的手机是指纹解锁,店员便给黎沫原打了电话,可惜她不在荣城。 黎沫原只好打电话给了傅敬斯。 这因果关系真是叫傅衾哭笑不得,她回了消息,好让沫原放心。 时间不早了,现在也醒了,傅衾把床边的白水喝了,拿着包往外走。 走廊没有开灯。 随着傅衾把门关上,唯一的光源被掐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努力适应后,从口袋掏出手机。 没等傅衾打来手机,她整个人被抵至在墙壁上,漆黑中听到包和手机掉落的声音,冷光照亮了走廊。 她瞳孔聚焦后看到傅敬斯俊脸紧绷,呼吸凝滞,似在忍耐。 灯光很快熄灭,黑暗放大一切,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相互纠缠过后,喷洒在彼此的脸颊。 傅衾被他死死扣住肩胛,无法动弹,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很是被动。 两人隔着漆黑相互对望,却意外将对方看得更为清晰。 傅敬斯上一秒喉头滚动,下一秒直接亲了上去。 不过被傅衾避开,吻落在脸颊,柔软中带着一丝冰凉。 傅敬斯没有气馁反倒更加放肆,他的唇顺着她的轮廓亲,最后轻轻用舌尖舔舐她的耳廓。 傅衾像被放在锅里煮沸,耳朵烧的发痒。 他不断地摩挲她的耳畔,傅衾身体宛如无数小虫再乱爬,小穴肿胀骚痒,一股一股的液体向体外涌出。 傅衾情欲被挑逗,体温上升,散发出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傅敬斯贪婪地吸食。 “你的身体明明就很想我肏你。”傅敬斯在她耳边厮磨,声音低沉缥缈,犹如空气中的灰尘又轻又浅。 傅衾夹紧小穴不愿她再流水,可这一夹适得其反,流出的淫水打湿了她的裤子,空气中弥漫着淫液的气味。 “滚开!”傅衾因为没有控制住液体的涌出,恼羞成怒。 傅敬斯不气反笑。 他的笑令人不适,搭配他的脸笑起来像疯批变态。 他伸手解开了傅衾的牛仔裤,手指向下探,感受到她的草丛被水打湿,语气里藏不住的笑意,“你看你湿的。” 阴唇因为欲望变得酸胀,他的手指冰凉解腻。阴蒂被他轻轻触碰都敏感的不行,傅衾夹紧双腿差点跪下去。 幸亏傅敬斯托住她,才不至于太狼狈。 也正因为这一插曲,傅衾的理智回归,抓住他的手腕将其抽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傅敬斯也逐渐狠戾起来,“为什么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老头子本来就不是你爸,我也不是你哥,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 他的声音大到走廊传来回音,傅衾被他吼得耳鸣。心底对他升起惧意。 紧接着听到他诡异地说,“但是我可以肏到你喊哥。” 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不过你越喊我肯定越兴奋绝对干到你爽。” 他越说越激动,傅衾受不了他污秽的语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出来,卯足劲甩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一声久久回荡在两人头顶,傅衾的手心火辣辣地发麻。 傅敬斯舌尖顶了顶嘴角,转头捧起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舌根搅拌在一起,血腥味在傅衾口腔内爆开。她越是反抗挣扎,傅敬斯愈是将她箍紧。 直到吻到缺氧,傅敬斯才肯松开,他反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嵌入怀中。 这个姿势傅衾找不到挣扎点,只能任由他抱着。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轻声,“傅衾我一定会肏到你。” “除非我死了。” “那我就奸尸。” “那我祝你奸尸前鸡巴烂掉。” “诅咒不会灵验的。”傅敬斯告诉她,“因为我是好人。” “不是诅咒。”傅衾也同样告诉他,“是祝福。” 傅敬斯闻言粲然,“你真狠。” “我还是不够狠,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傅衾屈腿做示范,傅敬斯没有躲。 因为他知道傅衾不会。 拥抱的姿势维持了多久,傅衾不知道,只知道脚都站麻了。 傅敬斯松开了她,把药拿给她后,让她走了。 C4自慰 路上霓虹灯早已经亮起。傅衾透过车窗向外看,不同颜色的灯光好似鱼缸中的观赏鱼。 傅衾想到离开之前,她坐在客厅等陈叔的时候。 无端想起傅敬斯房子的装修,屋子里就两种颜色,黑白。就连头顶的灯都是冷光,没一点感情,仿佛停尸房。 离开时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傅衾身体向前倾斜,她思绪回来,看了一眼前面,原来在等红灯。她收回视线时,余光扫到陈叔。 陈叔原名陈国生。他本是傅娄东的司机,但在傅娄东死后,傅敬斯子承父业连陈叔也继承过来。 在傅衾还没有出国之前,陈叔负责接送过她上下学。八年没见,陈叔的双鬓已经斑白,时间真是磨人的利刃。她情绪低落,在车启动后脱力地靠在椅背,闭上双眼。 隐隐约约她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中她和傅敬斯在做爱,就在他的肉棒即将插进来时,梦醒了。傅衾惊起一身冷汗,下意识收紧小穴,不争气的又流了许多水出来。 傅衾内心的烦躁展现在脸上,她不停探头看路况,估摸着还要多久才能到家。 她在老城区住。从傅敬斯住的文罗区到高丹区简直就是从南到北。 傅衾想起在她租房的附近,有一家无人售货成人用品店。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吞了一口津液,开口,“陈叔,你把我放路边吧,我想自己走走。” 陈叔没有多问,将车停在路灯下。 看着陈叔车走远,傅衾才离开。 路上人不多,她绕了路,到成人用品店,门店偏僻,直接就走了进去。 紫色的灯光打在性具上,尺寸大到吓人,尤其性具上仿真的血管,简直狰狞。 傅衾没有仔细挑选,买了跳蛋、震动棒,最后停在仿真鸡巴前,犹豫了一下选了个能接受的尺寸。 付过钱后,快速回家。 傅衾到家后,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觉得自己疯了,内心的烦躁仿佛密集的蚊虫。她随手将袋子往沙发一丢,里面的东西纷纷掉落。 眼不见为净,傅衾去洗澡。出来后想着把药吃了,却看到散落在地的仿真鸡巴。 忽而,久远的记忆浮现在心头。 16岁时,她因为生理痛在家休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下午,直到被饿醒,才肯起床。 窗帘拉着,整间屋子像深夜,她下床拉开窗帘,太阳的余晖洒进来,扫光昏暗。 傅衾的房间可以看到家里的后花园,隐约中她看到泳池有水波浮动,再仔细一看,只见傅敬斯从水冒里出来,又钻到水里去。 为了能更好的观看,傅衾赶紧从抽屉里找出落灰已久的望远镜,藏匿在窗帘后偷窥。 18岁的傅敬斯清秀俊美。水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腹肌随着他呼吸的起伏一紧一松。 再向下看去,傅衾愣住。可她并没有避开,反而是死死盯住。 傅敬斯在裸泳,他站起来后,鸡巴软趴趴的垂下,褶皱的外皮像树皮很难看。 看得傅衾脸红,感觉身体发痒,有股莫名的浪潮拍打她。 看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在望远镜里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 傅衾目光锁定仿真肉棒,陷入沉思,消下去的情欲再次从腹部升起。 她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玩具,全部拿进卧室。 傅衾将跳蛋塞进穴里。小巧的跳蛋顺滑进去,像吸食果冻一样丝滑。 跳蛋动力十足,很快,傅衾夹紧双腿,呻吟出声,仿佛有人在她脑袋里弹琵琶,颤抖着身体把跳蛋拉出来。 卧室里是跳蛋震动的频率,床上的人儿,蜷缩在一起,不断发抖。 两腿之间,隐隐间有一道白痕。 傅衾躺在床上手机响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接起声音虚弱地说,“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却有明显的呼吸声。 许久,喑哑的声音响起,“不给我肏自己在家偷偷自慰?” 熟悉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傅衾猛然从床上坐起,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四顾周围,神情变得很严峻,“傅敬斯你个畜生,居然在我家按监控!” 傅敬斯被骂也不生气,只是好久没说话,粗重的呼吸声穿过电话筒传到傅衾耳里。 傅衾意识到他在撸管,秀美蹙起,“你恶不恶心!” 傅敬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舒爽地回答她,“青青你的声音真好听。” 青青这个名字,她已经18年没有听过了。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傅衾感到一阵恶寒。 傅衾心头起火,情绪上来没有理智,“傅敬斯你再喊这个名字,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果然,傅敬斯噤了声。并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知道这个名字是她心里无法愈合的伤疤。 其实一直以来,傅敬斯都觉得‘青青’这个名字很好听。喊出来声音轻轻,就好似雨打芭蕉,清脆爽耳。 良久之后,傅敬斯问,“傅衾你自慰的时候想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话落傅衾挂断电话,拉黑号码。抓起床上的性趣用品,统统丢到垃圾桶里。穿上衣服找他藏在家里的摄像头,搜寻无果,她拿起手机打车去酒店。 自此拦截所有陌生号码。 C5捐赠(1) 红心公益打算扩建一座福利院,收留被人贩子拐走又找回来的孤儿。不过目前眼前有一个最大的阻碍,就是资金不足。 郝姨、傅衾还有红心其他志愿者一起筹募了二十万,但是这笔钱对于盖福利院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一筹莫展时神致公司发来一封邮件,内容是谈一谈福利院捐赠的事情。 这下红心所有人掩饰不住的开心。 神致是一家网络游戏公司,老板听说是位富二代,但是具体身份没人得知。 与神致的人见面约定在后天,也就是周二晚上。 这件事是傅衾下午回到红心听说的,这则消息简直就是夏日的冰块,将她一天的燥热一扫而尽。 最近她经常上街发寻人启事,为了展现诚意她的防晒做得并不到位。每天早上涂过防晒,一天下来都没有补的机会。头戴一顶鸭舌帽护得住前面护不住两侧。 衣服就更不要说了,根本不敢穿短袖,有时候热得胸衣都可以拧出来水。 傅衾本来皮肤白皙,这段时间下来几乎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最近晚上回家洗澡时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黑身子白像极了斑马。 郝姨见她回来,招呼她进了办公室。 “小简你跟我来一下。” 傅衾在红心用得名字叫郁简,一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记得的名字。 傅衾刚打开水龙头,听到郝姨的召唤,快速在脸上抹了一把水,将粘在脸上的汗液清洗干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边走边擦。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冷气入体,舒爽冲破头皮,傅衾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心里暗呼,舒服! “热狠了吧。”说着郝姨把风扇打开,开了最小的一档,并没有将风扇完全对着她,而是偏了些,怕她一热一冷身体承受不住。 风扇带着冷风吹起她的衣服,原本贴在身上的衣服,此刻有了分离的想法。她抿唇一笑,实话实说,“荣城简直就是火炉。” 听到她的形容,郝姨也笑了,接着将手里的水递给她,“慢点喝。” 傅衾今天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但最后都变成了汗液排出体外,她今天连厕所都很少上,刚才用水洗脸,稍微润了一下,这会儿又干涩了起来。 “谢谢。”她接过,却没有听郝姨的规劝,一连下去半瓶,口腔内的那股燥热才逐渐平息。 郝姨看孩子喝得着急,忍不住多嘴,“小简别喝这么猛。” “没事的。”因为郝姨给的是常温水,她就没太在意。 “对身体不好。” “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郝姨把风扇关了,房间里一下就静了。 郝姨直接说,“小简你周二晚上有空吗?” 傅衾猜出一二,“是见神致的人吗?” “你听说了?” “嗯。”傅衾说,“刚进门就听到小王他们喜得不行。” 郝姨也笑起来,她明明五十出头,却老得很快,眼睛周围爬满密密的细纹。 傅衾爽快答应,“有空,当然有空。” “行,到时候咱俩一起。” * 周二说到就到。 傅衾今天只发了一个上午的寻人启事,下午便没有工作,回到酒店睡了一觉,醒来后收拾了收拾,为表重视她特意画了淡妆。 以前她不爱扑粉底,觉得太厚重,平日里她就简约画个眉,涂个口红,显得有气色就行。但是现在看着镜子里的人,穿了一件U领短袖,脖颈下大面积的裸露和发黑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衾没办法为了中和视觉,只能涂点粉纠正颜色。 一切收拾的差不多时接到郝姨的电话,说马上到她住得酒店。 傅衾有车,但是她不想开,况且还停在老宅,她不愿意回去,怕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她问,“走到哪了?” 郝姨回答,“马上到符新街。” 符新街路口她住的酒店只有一个路口,估摸着也就几分钟的事。 “那我下去等你。” “行。” 傅衾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郝姨的老头乐正在找地方停车。这一片不好停车,她赶紧上前,省得再麻烦。 傅衾试了下开关,发现车门没锁,打开直接坐了进去。老头乐里还有空调,倒是她多担忧了。 和神致约定的时间在七点,现在五点不到,但是从高丹区到金槐区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再遇晚高峰,没有两个小时到不了。 两人路上唯一祈求就是一定要路途通顺。 在六点二十分两人遇上晚高峰,好在已经快到地方,缓慢行驶了将近十五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停好老头乐后,进到饭店大堂,告诉服务员来意后被领上二楼包间。饭菜已经上齐只是人还没有来,两人坐着等待。 19:13 神致的负责人终于来了。 傅衾对负责人印象不好,因为他肥头大耳,让人观感不好。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见到人来,立马同郝姨站起来迎接。 负责人堆笑表示歉意,“抱歉,路上堵车。” 郝姨同他握手,“我们也是刚到。” 傅衾接着也上前同他握手,“您好李总。” 神致财务总监李冲。白衬衫盖不住他欲产子的肚皮,头顶一看戴着的就是假发,掀开后绝对是地中海,傅衾想着。 李冲他握住傅衾的手,狭长的眼睛盯着她笑,“这位是?” “我们红心的宣传画家郁简。”郝姨骄傲地介绍,“现在网上出名的防拐宣传画都是出自她手。” “真是青年才俊。”李冲盯着她的脸不丢。 傅衾使劲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脸上全是假笑。 三十几岁的老淫鬼,傅衾在心里咒骂。 ———— 求珠珠和评论 C6捐赠(2) 郝姨敏锐地捕捉到,李冲对傅衾不轨的视线,在坐位时故意坐到两人中间。 李冲明显很不开心,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暗生气。 * “早就听说过红心公益,郝女士有大义。”李冲说着举杯。 “没有,只是尽些绵薄之力。”说完郝姨端起杯子。 一旁的傅衾也只好陪着。 李冲一直用各种借口劝酒。傅衾酒力不胜,喝得胃里难受,找了去厕所的借口,逃离片刻。 口腔里满是酒味,感觉就连呼出来的气体都是酒气。酒暖热了傅衾的身子,脸上被蒸出热气,散发酡红。 二楼都是包间,走廊里没有什么人,少数的服务员走过,谁也不把谁当回事。 傅衾贴着墙壁站, 心里突然想抽烟,可是她平日里不抽,所以现在兜里没有烟。 此刻她也不知道哪来得瘾,就是莫名想抽烟,急得心里发痒。 她在外面逗留的有五六分钟左右,根本没有回去的打算。一想到席间李冲时有时无对她进行语言骚扰,就觉得厌烦。 李冲见她迟迟没有回来,于是也寻了个理由出来,留郝姨和秘书两人攀谈。 一出门看到她罚站似的贴着墙根,低盘的头发,有几捋碎发散落,清晰的侧脸,美艳绝伦。 李冲可真觉得她太标志了,无论颜值还是身材都是绝品。 忍不住吞咽了口水,语气里藏不住的孟浪,“郁小姐不进去怎么在外面站着?” 傅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低声咒骂,“大爷的,真是阴魂不散。” 可是骂过后还是要赔笑,“李总怎么也出来了?” 李冲色眯眯上前,“我来找郁小姐。” “找我做什么?” “郁小姐真糊涂假糊涂?” 两人一人一句的来回,李冲也越靠越近。 傅衾再想一个如何能不得罪他又能避开他的两全办法。 时间紧迫,况且她头脑发昏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只能看着李冲靠近。 李冲直接欺压上来,傅衾闻到他身上的油脂分泌的气味,几乎忍不住要把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李总你这是做什么?”傅衾用力挣扎,“你松开!” “我松开?”李冲笑着露出一口黄牙,“郁小姐不想要福利院的捐赠了吗?” 傅衾眯起双眼,“你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冲说着就要上去亲她,却又停在她脸一厘米处。 喷洒着难闻的酒气,“郁简我是真喜欢你,跟了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傅衾快被恶心死了,最后警告,“你再不松开我就喊了!” “你喊。”李冲根本不怕,甚至帮她喊了两声,冲她得意地笑,“这里包间隔音很好的,而且服务员看见也会装没看见。” 傅衾绝对不可能让他如愿的,屈腿预备攻击,余光瞥见转角楼梯口上来一群警察,她心下一喜,知道救星来了,大声呼救,“救命啊,有人猥亵!” 果然立马跑来一群人将李冲制服。 李冲没想到今天警察会突击扫黄,他被反剪双臂,嘴里咒骂不停,“我不是猥亵,都是这臭娘们勾引的我!” 傅衾看着他反咬的模样觉得可笑,抬头环顾四周看到正上方的摄像头,于是好心帮李冲指指,嘲讽他,“当时色胆包天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吧?” 李冲看着头上的摄像头,整个人痴傻了。 傅衾还想说些什么,被警察制止。 “不许说话!”李冲被警察反剪的痛呼出声。 傅衾想回去,却走不了这会儿,胃里翻江倒海,闭上双目,强忍。 她隐约听到身边的警察喊了一声队长。 再下来她听到一声,带着不太确定的清凉男声,“青青!” 傅衾听见这个名字秀眉微蹙,居然有人同她有一样的名字。 接着他又喊道,“郁简是你吗?” 郁简两个字喊出,她睁开了双眼。 从漆黑里回到明亮,傅衾不能快速适应,盯着眼前人许久才看清。熟悉的轮廓,他等比例长大,小时候的稚气早已无影无踪,现在只有硬朗瘦削。 “程淇卓?”傅衾迟疑地喊道。 程淇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掩饰不住地开心,“青青真的是你。” 命运弄人,傅衾觉得。 原本平复的翻涌,这下又涌上来。来不及和他叙旧,捂住嘴巴,摆手,拨开人群朝卫生间跑去。将胃里的酒水悉数吐出,胀气有所消减,揉着空扁的肚子出去。 程淇卓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傅衾嘴里都是食物残留的味道,不愿意张口,朝他摆摆手,表示不要紧。 趴在盥洗台上漱口,直到味道消失的差不多,傅衾才停止。 “擦擦。”程淇卓修长的手指夹着纸巾递到她眼前。 傅衾接过,“谢谢。” “好久不见青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衾觉得他的语气很悲伤。 “好久不见。” 何止是好久不见呢,是18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可以一眼认出对方,人的记忆真是神奇。 程淇卓说,“我很想你。” 一时间傅衾愣在原地,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应。 C7吃醋(1) 关于程淇卓记忆很少,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他傅衾觉得是记忆漏洞,面对他直白的话语,让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傅衾双手撑住台面,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如果再不说点话,尴尬马上会将两人包裹住。她站直身子,含笑对他,“我也是淇卓哥。” 程淇卓听到她的回答,脸上的笑意藏不住,18年,多么漫长的时间,他没有忍住心里的开心喜悦,大步向前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青青,18年后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有人还记得18年前的自己,说不鼻酸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她对人的热情早就被磨灭的差不多,即便再兴奋也不会用热烈的拥抱去表达,可当她被抱住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程淇卓的思念。 心里没有动容是假的,傅衾抬起手臂回应他。 程淇卓感觉到背上的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以前两人是邻居,父母关系也很好。八岁那年她被人贩子拐走,当时他不过九岁,每天哭着求父母要把青青妹妹找回来。 后来听说郁家父母,因在找女儿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没了,这也是当年荣城的一大新闻。 郁家父母死后的第三个月,荣城最大的人贩子集团被捣毁。傅氏集团董事长傅娄东出资将所有被拐孩子安排好。孩子们纷纷被父母接走,最后新闻上只留了青青一位小女孩。 郁家亲戚不愿认她。程淇卓求着父母把青青接回家做妹妹,可偏偏父亲遇到资金周转困难问题,家里可谓是揭不开锅,领养青青的事情不疾而终。后面的许多年程家父母也十分后悔。 再次去寻找青青的消息时,已经无迹可寻。 程淇卓大学上了警校,也是他18年来的夙愿,希望能找到青青。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也许说定那一天,你就遇见了那位日夜思念的人。 只是要做好,眼前人非旧时人的思想准备。 “我也是,很高兴再见到你。”傅衾回应。 两人一遍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程淇卓大手扶在她的肩头,和她分开,微微屈着腰,同她对视,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深情,“青青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傅衾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过得非常好,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她可以在国外上学,可以周游世界,好得不能再好,可如果她说出来,程淇卓会不会觉得这么多年的担忧白费了? 可最后傅衾还是实话实说,“我过得很好,你呢?” 听到她的回答,程淇卓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她过得不好。青青,他的妹妹值得最好的,他希望世间的苦难都不要降临到她身上。 “那青青你有想过我吗?”程淇卓问得小心翼翼。 “队长!” 拐角处有一名警察探出头来,冲着喊了一声。 程淇卓依然等着她的回答。 傅衾仔细思考了一番,想起程淇卓的日子十根手指头数的过来,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惦记。 拐角处的声音又响起,程淇卓盯着她的视线很是炙热。 “想过。”傅衾撒了谎。 得到想要的回答,程淇卓笑了。他的笑很阳光,以至于傅衾觉得刺眼,更多的是鄙夷自己的欺骗。 “我先过去。”程淇卓转身离开又回头叮嘱,“估计等会儿会有人找你问话,别担心就是例行公事。” 傅衾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让李冲出点血,她不会放过他的。 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液体流过她灼热的手心,将一些水珠喷洒到脸上来缓解热气。 听着水流的声音,她恍神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过后,关了水龙头,准备往回走,解决事情。 可映入眼帘的是,傅敬斯。 看到他的出现,傅衾非常意外。 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身型挺拔,肩宽腰细,他的五官非常有攻击力。只见他贴着墙站,双腿交迭,看上去慵懒随性。 傅衾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心里竟有些心虚。 监控事件后,两人没有过联系。 她在心里排除傅敬斯跟踪的可能,因为他不会这么无聊。 傅敬斯面容一半被阴影遮住,晦涩不清的神情中有强势的侵略感。 傅衾被他盯得不舒服,于是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吗?”傅敬斯反问。 看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傅衾没有再和他交谈下去的欲望,打算离开。 步子刚迈开,淋头的阴影遮蔽下来,宽大的身子堵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目光将她悉数侵吞。 傅衾欲后退躲开,反被拦腰困住。 还没等傅衾质问,头顶倒是传来发酸的声音。 “他是谁?” 傅衾当然知道他口中说的是谁,可偏偏她就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和你有关吗?”傅衾语气生冷。 傅敬斯深呼一口气,意在平复情绪,却无用,说出的话满满警告,“傅衾不要惹我生气,乖乖告诉我他是谁。” 威胁的意味充斥着这片区域,傅衾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她用力挣扎,“放开我傅敬斯!” 见她根本不听话,傅敬斯黑了脸,深眸阴森,拖着她进了卫生间,反手锁门,将其欺压在身下。 卫生间的隔间不大,两个人在里面拥挤不堪。呼吸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小的空间内弥漫旖旎着气氛。 C8吃醋(2)微微h 傅衾浑身都在抗拒他的接触,两人体力过于悬殊,她挣扎来挣扎去都逃不出他的胸怀。 她离开太久了,如果一会儿郝姨问起来,她没办法解释,可面前的人一副得不到想要的答复,谁都不要好过的模样,让她深感疲惫,只能妥协,“他是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 傅敬斯从上向下看。今夜傅衾穿着一件U领短袖,丰满隆起的乳房撑起领子,低头一眼就能一览双峰拥挤出来的沟壑,他目不转睛,喉结上下滚动,情欲铺展在漆黑的眸子里。 “朋友需要抱在一起?”傅敬斯浑身像被火炭烤,发出的声音很干燥。 傅衾双手抵在他胸前反驳,压低声音,“那你见过有哪一家的兄妹抱在一起?” “我们不是亲的。”话语中傅敬斯带着喜然。 “那我们也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傅衾梗着脖子,正颜厉色,“是国家承认的兄妹关系,是不被社会认可的乱伦!” 如何激怒他,简直就是傅衾的拿手好戏,根本不需要动脑筋,天生使然。 傅敬斯看她殷红的唇瓣,上下翕动,发出来的话语没有一句他爱听的,不去理会她眸子中升起的愤怒火焰,径直吻了上去。 清凉的薄荷携带芬香的烟草气味弗如冬日的冷雾将她浸没。傅敬斯舌尖撬开她紧闭的齿墙,长驱直入和她纠缠在一起。傅衾不服从他的征服,同他抗拒,却被他误认为是回应,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加深。 傅衾被吻得喘不上来气,可傅敬斯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她空出来的手挪移到他的腰间,隔着白衬衫掐他。 傅敬斯不瘦,但因为健身皮肤很紧实,导致她根本没有掐到肉,可偏偏拧人只需要一丁点就够。 即便如此傅敬斯也不松开她,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气魄。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暧昧的喘息声,口腔中爆裂的血腥味是傅衾的反击。 她下嘴不轻,吃痛使傅敬斯肯放开她。 傅敬斯眼里含在浓浓的笑意,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漆黑的瞳色犹如一汪深潭,舌尖划过被她咬伤的嘴角,声音微喘,“你属狗的?” 傅衾脱力坐在马桶上,冷冷地横他一眼,“我属你大爷。” 她总是说脏话,傅敬斯不乐意听。虎口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对视。 傅衾不想看见他,用力甩开脖子却没挣脱开,秀眉拧成了川字,“你有病啊?” “你再说一句脏话我立马在这里上了你。”傅敬斯语气阴沉。 她轻蔑地冷哼一声,非常不屑,“咋了?脏话小警卫?说脏话的人多了,你挨个上?” “别人我管不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极度认真,“我只上你。” 傅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的人太陌生了。她不是不知道傅敬斯是说到做到的人,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也如意。 人不能站在上帝视角去评判他人的做法,就在当下傅衾只想出口心中恶气,根本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 “神经病!变态!”傅衾直视他的视线,没带怕的,“我就骂,你少管我!” 傅敬斯平日里的冷静沉着遇到她后荡然无存,思绪包括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他掐起傅衾从马桶上提起来。双臂因为他的用力瞬间的生疼和后续的隐隐发痛致使她的脸宛如揉皱的纸张一样蹙起来。 上衣在他的手下被堆积到了胸脯上方,浅青色的胸衣拥簇着两团肥白的柔软。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一阵阵的冷气,兀地乳房上有些沉重,紧接着是一股濡湿如蛇般游走,时重时轻,傅衾竟在此状态下有些心驰神往。 ‘啪’的一声,很小,小到淹没在呼吸声里,可傅衾却灵敏地捕捉到。她的胸衣开了,得到释放的乳房,像松了口气似的,瘫软了下来。 傅敬斯的舌尖绕着乳晕来回打转,痒痒的如电流钻进她的大脑,原本柔软的乳头在他的舌尖下变得硬起来。傅衾抿紧嘴唇,将他的西装抓皱,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他用牙齿摩擦着硬挺的奶头,腹部隐隐生出一股尿意。 傅敬斯抬眸注意到她渐渐扩散的瞳孔,齿间用了力,声音似无处不在的风从傅衾紧闭的唇瓣中跑了出来。 嘤咛的声音出来,傅衾吓了一跳,神智清醒过来,更是悔恨自己差点沉溺于他的性爱之中。 傅敬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单手揽住她的腰。腰肢十分纤细,好似一用力就会折了。将她的胸部紧贴自己的胸脯,硬挺的胸膛体会她的软绵绵。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傅敬斯说不准,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味。不是单纯贴附在表面的,而是从内到外散发的,这种味道叫他着迷、血脉贲张。 那股香味,若隐若现时时刺激着他,身上无不燥热。于是贴着她的肌肤两根手指在她牛奶般的皮肤上游走,每走一寸,确切地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 手指一路向下,却被傅衾摁住手,只声音嘶哑,“停,别再继续了。” 傅敬斯没有理会,继续向下,解开了她的裤子。 现在脱身最重要,傅衾终于肯示弱,“傅敬斯求你了,不能在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哽意,听得人心坎软软。一直向下的手停在了目的地的上方,傅敬斯珍宝般地吻吻她额头,语气轻轻,“亲我一下。” 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成拳头又松开,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吻,仿佛蜻蜓点水,傅敬斯不满意,“没感情。” 粗暴的情欲对她来说没什么,反倒这种暗搓搓纯情真让人脸红心跳。 傅衾强压住心脏的跳动,踮脚覆在他唇上,软乎冰凉似果冻。 这一吻,叫傅敬斯回味无穷,欲准备贴上去细细品尝,却被她躲开。 “我已经亲了。”傅衾提醒他。 傅敬斯在她耳边吹出一口气,声音又涩又哑,“今晚来我这里。” 她含糊‘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轻吻,双手绕到她背后,动作温柔地帮她扣上胸衣,接着又准备扣裤子的,但是被傅衾挡住,她说,“我自己来。” 到底没有阻挡成功,傅敬斯扯开她的手,金属纽扣在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里非常听话的挂上了裤眼,上衣也被他整理好,最后他手指规整她的碎发,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 C9委屈(1) 她额头饱满,像颗剥了皮的水鸡蛋。傅敬斯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他唇瓣温热,傅衾皱了皱眉,抗拒地推开他,“可以让开了吗?” 傅敬斯反手拧开门扣,合页发出一声“吱嘎”外面的光踊跃进来,拥挤的空气被冲散。傅衾推开他,走了出去。 刚巧门口进来一人,看到傅衾从男厕所出来,脸上慌然赶紧看看门口的标志,发现没进错,接着又看到傅敬斯紧跟其后,心里盲生出三级场景,那人震撼在内心,表面却正常。 傅衾看到来人倒是尴尬,低着头加快脚步。刚出拐角看到郝姨神色紧张朝她小跑过来,“小简李总他被警察扣了。” “我知道。”傅衾表情平淡,“刚刚他要骚扰我,正好赶上附近扫黄,活该。” 郝姨面前不好看,声音低沉愧疚,“对不起啊小简。” 这事并不能怪郝姨,席间她也一直在帮傅衾躲开李冲似有若无的骚扰。 傅衾拍拍她的肩膀,扯出一抹笑意,让她放宽心,欲准备再开口安慰几句,看到程淇卓在前面招手示意过去,“郝姨不用放在心上,我过去一趟要做笔录。” 一听做笔录,郝姨拽了下她的手腕,傅衾冲她摇摇头,“没事,就是把事情经过讲一下,还有监控呢。”说着伸手指了指摄像头。 看到摄像头,郝姨才算放心,“我在下面等你。” “郝姨你别等我了,你先回去,我这儿很快,到时候我也直接回家了。” 郝姨没有扭过傅衾,决定先回家,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傅衾逐一应下。 * 李冲站在程淇卓对面,双手被拷上,一脸焦躁,嘴里说着,“警官我冤枉啊!” 在看到傅衾那一刻,他愤怒涌上心头,镣铐呼呼啦啦伸手指她,急切又愤懑,“警官是她勾引我的!” 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李冲不要脸的反咬,傅衾也懒得和他对峙。只听到程淇卓怒斥他,“闭嘴!冤不冤枉查了监控一目了然。” 李冲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现在没办法打电话,不然肯定找人抹了这段监控。 程淇卓对李冲没有好脸色,见他动作迟缓,催促道,“走快点!” 李冲不情不愿走在两人前面。 调三四十分钟前的监控很快,只见显示屏上,李冲紧跟傅衾的脚步。 画面上李冲表情肉眼可见的猥琐,嘴里嘟囔着,没一会儿便贴上了傅衾,再后面就是他被制服的画面。 证据确凿,李冲无话可说。他瞳孔颤抖看向傅衾,想要请求她的谅解。 他的视线傅衾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反倒是程淇卓先看见,肩膀微斜遮挡住,无声警告李冲不要妄想。 偏偏程淇卓这一动,傅衾收到了李冲急切和解的目光。 李冲有妻儿,家庭和睦。他从不会把外面的事情带回家里,一直以来他在亲戚眼中是属于事业有成又顾家的榜样。 这次是真没想到马失前蹄了。 傅衾小挪一步,偏离程淇卓的遮挡,对上李冲即将收回的视线。 明显李冲目光一亮,又瞥见程淇卓,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一旁的程淇卓也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回头看了傅衾一眼。她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后续要怎样,听她淡淡地开口,“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 程淇卓犹豫却点头,对着李冲交代,“老实点。” 李冲面上无法掩饰激动,连连应下。 傅衾走在前面,她没理会身后的人。李冲以为她会帮自己扶门,没想到料错了,差点一头撞门上,他正方的脸型因僵硬更加方正,深呼吸调整,双手拉开门,用脚顶着门缝,慢慢打开。 走廊外面人不多,傅衾单臂倚在墙上,低头看鞋尖。 空气渐渐变得拥挤,她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李冲出来,她直接开门见山,“你不能私吞一分神致的慈善款,在这个基础上你自己掏腰包二十万。” “你狮子大开口!” 这句话是李冲下意识反应。神致的慈善款有一百五十万,他打算贪三十万,这下不但三十万打了水漂还要赔二十万,整整五十万,他接受不了。 “好。”傅衾回答的干脆,“李总的意思是不接受私了。” 话甫毕,傅衾站直就要离开。 李冲一下慌了,“郁小姐我们再谈谈。” “除了刚刚的条件,其他的我不接受。” “你这是油盐不进!”李冲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傅衾侧身看他,轻嘲他,“这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李冲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也找不到理由回怼,只能吞下,生硬地挤出一个‘好’字。 傅衾得到他的回答,径直走回监控室。程淇卓见她进来还没问,听到她先开口,“能给我一张纸吗?” 程淇卓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抽一张给她。 傅衾指了指他的手,“笔也要。” 程淇卓又赶紧把笔递给她。 “谢谢。” 一句谢谢听得程淇卓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傅衾弯着要从手机上抄下来一串数字,转身把笔还给他,又朝门外走去。 “青青...。”程淇卓在身后喊了一半的声音被关门声打断。 傅衾走到李冲身边,把纸条塞到他口袋,“最迟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钱到账。” 李冲觉得很难办,想让她推迟几天。 “没得商量。”傅衾不容他犹豫,“除非你不想私了了。” 一听这话李冲泄了气,低声应下。 两人协商完毕,准备回去。 程淇卓先行一步出来,第一眼先是观察傅衾有没有事情,其次简单扫过李冲。 手上的镣铐磨的李冲难受。既然已经谈妥他就不用再戴着手镣,双手伸到程淇卓面前,脸色也不带笑,“警官,我们已经私下谈妥,这手铐能解开了吧。” 程淇卓看着李冲油腻的嘴脸,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同意私了,但看她坦然的模样,心里像被夯了钉子。 面前的女孩和他记忆里的女孩出现了偏差,性格和样貌都有了变化。有一刻他怀疑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她,可是再来一次他依然能第一眼把她认出来。 手铐解开,李冲甩甩手腕,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留下两人视线若有若无地对视,双方在此刻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氛将空气停滞,许久傅衾如磕玉般的声音响起,“还需要我上去做记录吗?” 程淇卓一时间很惶恐,眼睛不断乱飘,最后定格在手里的文件夹上,冷静地清清嗓子,“不用了。” “那我先走了。”傅衾说。 “青青!”程淇卓急忙叫住她。 “怎么了?” “我送你出去吧。”半天,程淇卓没来由地蹦出这句话。 傅衾点点头。 三伏天的夜晚。 离开冷气人身上就会冒出热汗。傅衾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心情也由此变得燥热起来,想着赶紧回去便停下脚步,“淇卓哥你赶快回去忙吧。” 虽然多年没见,但她的疏离超出他可接受的范围这让程淇卓感到无比心痛,苦笑道,“青青,再次见到我是不是不开心?” 傅衾蹙眉,“没有啊。” “可是青青你很冷淡。” 这一点傅衾真没有意识到,她觉得自己性子一向如此。 程淇卓见到她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认为自己唐突了,找了其他话题糊弄过去,“你要走了,咱俩怎么也要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茬傅衾真给忘了,都怪李冲这死人。 她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扫程淇卓,却听他说,“我加你。” 一来二去两人加上好友。 程淇卓的头像是两个风车的影子,一大一小,图片不会动但是给人一种风车被风吹动的错觉。 傅衾摆摆手,“我走了。” 她刻意亲昵了些。 但在下一秒程淇卓将她拥入怀里,清淡的皂角香冲进傅衾鼻腔。 “青青,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程淇卓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很轻但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重量。 傅衾对于这种炙热的情感该怎么回复,能做的唯有回抱他,“好。” 告别以后,程淇卓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她身材高挑,亭亭净植。 * 傅衾回到酒店,人刚一踏进门,房卡还没插上,整个人被抵制在墙上。 浓郁的松木香和刺鼻的烟味混合在一起,傅衾对气味敏感一有不对,胃里便犯恶心,秀眉拢起,语气不善,“傅敬斯你又发什么疯!” 傅敬斯不回答,低头去找她的唇瓣,粗鲁残暴像在泄愤。傅衾拼命挣扎被他咬破嘴角,这次她没有心软,屈膝顶在他胯下。 身上重力一松,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哼,傅敬斯捂着下体向后退去。 掉在地上的房卡傅衾也懒得捡,头也不回朝里走去。身后响起傅敬斯的声音,阴冷又潮湿,“踢出事了你以后还爽不爽?” 事到如今,傅敬斯依然嘴贱。 “爽你大爷,切成块我直接喂狗!”傅衾回怼他。 傅敬斯缓了过来,他大步过来把她揽进怀里,语气诡异又暧昧,“你不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 傅敬斯没有回答反而转换了话题,“为什么骗我?” 傅衾愣住片刻,瞬间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你不是自己找来了?” “那能一样么?” 听他的语气里傅衾竟然感到一丝丝委屈在。 C10做爱h(1) 两人距离太近,胸口贴着胸口,几乎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傅敬斯身上混合的香水味道,传送到傅衾的鼻腔,这味道宛如丝线在脑袋里打结。 在香水气味的熏染之下,傅衾心神晃动,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她明显地感觉到下体流出的汩汩液体。 她下意识夹紧小穴,立马被傅敬斯捕捉到。 “你湿了。” 傅敬斯语气平平,嗓音却很魅惑,他没有反问,是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表述出来。 他的话让傅衾感到难堪,被情欲勾走的思绪有了片刻回归,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可她越是挣扎傅敬斯手臂越使劲,让她无法挣脱。 “放开我!” 傅敬斯没动,因为她的语气没有多大威慑。 傅敬斯低头看着她。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亮度刚好够他看清楚,模模糊糊仿佛蒙了一层薄纱。他喉结上下滚动,周身难受。 “放不开。”他声音嘶哑,像一张撕起来困难的纸张。 话落他的手指顺着傅衾脊背的沟壑向下游走。隔着衣物傅衾感受到后背的酥痒,她绷紧下颔努力克制身体上欲望的变化。 傅衾紧闭双眼,不理会他的话。 得到沉默,傅敬斯的手在她身上越来越放肆,绕过她纤细的腰肢,最后停留在牛仔裤的纽扣处,手指微微用力,听到一声细弱的声音。 傅衾感受到胯骨处一松,仿佛被人当头一个爆栗回过神来,双手抵在他胸口,想将他推开。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姿势一直保持下去,接下来的事态会不受她的控制。 不过目前的事态也已经不容她控制。 傅敬斯像堵墙纹丝不动。 傅衾越是动弹,傅敬斯的状态越不对。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下体的变化。 西装裤裆顶起一个鼓包,傅敬斯因为肿胀难受将她欺压的更甚,轻细的动作带动敏感的神经,他闷哼出声。 周围寂静,粗重的呼吸声,无孔不入。 傅敬斯不再克制,手指伸入她的下面,淫水早就染透了薄薄的布料。 下面的阴唇也早就因为欲望充血,傅敬斯手上的动物不轻,虽然隔着内裤但敏感的阴唇一经触碰,酥痒直接顺着血液遍布全身。 傅衾双腿一软,瘫倒在傅敬斯怀里。 阴谋得逞,傅敬斯将人横打抱起。 失重的感觉,傅衾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昏暗中两人四目相对,黑夜里漆黑的眸子是海水里的断崖,杀人于无形。 傅衾沦陷了。爱上这双漠然的眼睛时她就知道完蛋了,走到坦诚这一步是必然,不过太快了,她没想到。 尤其在第一次听到傅敬斯亲口说出,他对自己的情感时,傅衾只觉得天旋地转,开心里掺杂着痛苦,她想着就一次,今夜过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荣城。 有了心理宽慰,傅衾坦然,揽住他脖子的手臂收紧,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她的举动让傅敬斯一愣,很快轻笑一声,步子加快,将她放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被砸出凹陷来。傅敬斯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贪婪地侵占她的口腔,示要把她吃干抹净。 傅衾手臂搭在他肩上热烈地回应着他。 舌根的搅拌,两个人像饿了许久的野狗,黑夜中窸窸窣窣的是衣服摩擦声。 傅敬斯一路向下,把她的衣服推起来,乳房被内衣包裹,像精美的糖果,让人忍不住品尝,他手指轻巧地解开内衣扣子,雪白的乳房在黑夜里有些反光,他低头含上,细腻的乳房在他口中变换形态。 阒静的空气充满傅敬斯吸吮的声音。 胸脯传来轻微的疼痛外加电流般的酥麻,二者结合在一起,她没有忍住嘤咛出声,身子在他身下微微颤抖,双手攀在他的肩头借力。 这一动作无意增长了傅敬斯欲望,牙齿啃啮的更加用力,摸索着乳头感受它一点点地变硬挺。 奶头上挂着银色的津液,傅敬斯顺着她沟壑吻下去,温热的唇瓣刺激这傅衾,她收紧腹部,轻微的尿意聚集在小腹。 她晃动着身子,傅敬斯一把摁住,将她完完全全钳制在身下。 双手褪去她牛仔裤,修长的双腿展露在他眼前。两腿比例均匀,纤细又不失肉感,划过她的腿根手指隔着内裤揉搓她的阴蒂。 内裤被浸湿,傅敬斯手指顺着勾勒出来的轮廓摩擦,然后将其拽成一条缝卡在缝隙中。 傅衾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夹紧双腿,内裤摩挲着阴核,使她脑袋一片空白,手指死死抓紧床单,浑身像被万蚁啃噬,欲火焚身。 她双眼迷离看着眼前的人,俊朗又锋利的容貌,她嗓子喑哑催促,“快点进来。” 听到她的要求,傅敬斯乐得笑了,大掌在她乳房狠狠捏了一把,听她吃痛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这么迫不及待?” 傅敬斯语气调侃又慵懒,傅衾知道他是故意的,语气不善,“你不做就起来。” “小妹你也太着急了。”傅敬斯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她侧面臀部。 他的称呼,让傅衾心口一滞,她语气不明,“别这样喊我。” 她有芥蒂可傅敬斯没有,反而觉得增加激情。 手指插入她拥挤的穴洞,柔软潮湿的内壁将他的手指完全包裹。异物的进入,傅衾身体抗拒,不受控制地收缩。 傅敬斯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间,像大人哄孩子睡觉轻轻抚摸,声音温柔,“乖,放松。” 跟着他的语气傅衾不再紧绷身体,慢慢享受手指的扩张。傅敬斯则缓慢地加入第二根手指,在狭窄的阴道内他屈起手指,圆润平滑的指腹剐蹭着肉壁。 肉壁经受刺激,苏爽直达全身。傅衾在床上扭曲,吊白着眼睛,她身体向后退缩,反被大掌钳制无处可逃。 傅敬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手指和媚肉碰撞发出淫靡的粘糊声,他修长的手指上粘挂着晶莹的白丝。 傅衾觉得双腿发麻脚心发热,一股一股的浪潮席卷全身,小腹的酥痒尿意相容,她再也夹不住,热流喷涌而出。 泄出了气,傅衾脱力地躺在床上,高潮还未散去她时不时颤抖,像破碎的洋娃娃。 C11做爱h(2) 傅敬斯站直身子,抬手看指尖悬挂的晶莹液体,俊朗的容貌,嘴角上扬,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得意的气息。 他愉快的眸子里带着微量的睥睨,看着床上因为高潮未散去而时不时抽搐的傅衾,他说不来的舒畅,有多年夙愿得逞的激动,也有征服者的痛快。 傅衾的眸光从高潮中缓出来,迷离地看了他一眼,似含苞待放的花朵,欲开未开里带着浅浅的花蕊,如此勾人。 四目相对,傅敬斯只觉得下体的肿胀加深,盯着她的目光失去了欣赏,完全变成了侵略。他的视线丝毫不偏移,直勾勾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皮带金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得异常清晰。 肉棒在傅敬斯褪下内裤时兴奋地弹出来,笔直的支棱着,傲人挺立。肉棒像骄傲的将军,周围的毛发是他一声令下待冲锋的兵卒。 粗黑难看的性具给了傅衾一定的冲击力,她选择闭上眼睛,一时间懊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她的动作一切看在傅敬斯眼里。傅敬斯微微弯腰,大掌覆在她的腰间,一用力将她整个人向下拉,分开她的双腿,肉棒直接顶在她的小穴口。 肉穴疯狂吸吮着他粗大的性具,傅衾被龟头抵得一阵头脑发麻,忍不住呻吟出声。 娇娇柔柔的叫声,惹得傅敬斯小腹收紧,对准穴口挺直腰板将龟头向小穴探索,狭窄的穴道被突然撑开,痛觉致使她夹紧。 傅敬斯被夹得头皮发紧,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喑哑像从缝隙里挤出来,“别夹太紧。” 下体的撕裂感让傅衾无暇顾及傅敬斯的话,手肘撑起身子向后退。 撤退差点成功,傅敬斯却忽然将她的身子向下拉,两处一块用力,一声如石块掉入深潭的抨击音。 肉棒完全镶嵌入她的体内。龟头摩擦肉壁带来的电流感,快速地遍布傅衾全身,最后汇集到脑子里,宛如烟花绽放。 她双手将身下的床单抓皱,凌乱的头发把她的脸颊遮盖,留下斑驳的白。 傅衾大脑空白,任由发展。她想到的是傅敬斯的性具是有温度的和她自慰时的玩具不一样。还有就是自慰时受不了她就可以停止,可现在不行。 她还准备再想些什么时,停留在体内的肉棒动了起来,龟头的凸起在柔软的肉壁里来回摩擦,每一次的抽插都发出黏腻的声音。 “你居然走神。”傅敬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幽怨,“所以你再想谁?” 傅衾当然不愿意讲那他和玩具相比较的想法,打算用沉默敷衍过去。 可做爱走神真是很令人郁闷的一件事,所以傅敬斯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他双手揉搓着她的乳房,柔软的像面团,任由他搓成形状。 傅敬斯强劲有力的腰肢疯狂的向她的小穴进攻,肉棒周围的耻毛沾染银白液体。 傅衾在他身下大声尖叫。 当聚集的浪潮即将拍岸时,突然风平浪静了。傅衾欲求未满,身体空虚迫切需要,她语气恳求甚至讨好,“快点肏我,快点!” 傅敬斯看着她瞳孔扩散,一双眼睛茫然不聚焦,秀眉紧蹙,粉红色的唇瓣翕张,仿佛需要嗑药的瘾君子。 傅敬斯低头吻她,傅衾仿若得了水的鱼,欲热情回应却落了空。 “你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 傅衾听到他的声音宛如从遥远的山里传来,缥缈又虚无,她现在只想被肏,想都没想就如是回答,“想玩具和你的区别。” 听到她的答案,傅敬斯真呆了片刻,接着轻笑出声,“那你觉得哪个更好?” “你。” 傅衾几乎是抢答。肉棒没有从她身体里出去,他的性具仿佛东海龙王那被大圣拿走的定海神针,搅得她浑身上下痛苦又瘙痒。 得到满意的答案,傅敬斯也早已忍无可忍,像发了疯的野兽,猛烈进攻,将小穴肏得媚肉外翻。 身下的撞击导致傅衾发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抗拒地扒扯着傅敬斯的手臂乞求他能轻缓一点,可她的求饶看在傅敬斯眼里变成了渴望,他同她十指相扣,将她双膝屈在两人之间。 她看起来很弱小,傅敬斯肏她的幅度不大却很快速。 傅衾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硬挺的肉棒在她体内穿梭,她此刻也说不明白是痛苦还是舒服,只觉得身体和意识已经分离,大脑想要更多,可小穴的疼痛也是真实存在。 傅敬斯做最后的冲刺,他的精瘦的腰板猛地向前一顶,精液全部射到安全套内,他没有着急将性具从肉穴内抽出来,神智被最后一哆嗦拉上了云朵,他用发麻的声音低吼。 低头看着傅衾平坦的小腹出依旧微微鼓起他鸡巴的形状,心里十分畅快,俯身时肉棒自然抽出,弹打在她阴蒂处。 傅衾周身敏感,发出娇柔的鼻音。 傅敬斯贴在她耳边,语气细腻黏稠,“我爱你。” 傅衾已然失去所有力气,但听完他的话,嘴角用力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脸上的笑意并非她的主动而是由内至外的。 她想回应,贴着他的脸颊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因脱力发不出声音来。 即便此刻沉默傅敬斯依然觉得内心满足,他仔细吻她,落在傅衾脸上的亲吻如此细密。 傅敬斯褪下性具上的安全套随手丢到垃圾桶里。桶里因为是早晨新换的垃圾袋,零散的包装袋和几枚兜着微量精液的安全套看上去十分孤单。 他疲软下去的肉棒垂着,傅衾瞟到一眼,那年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不是还未完全放松下来,还是变大了,他的性具比泳池那年长大了。 傅衾的所思所想傅敬斯无法窥探,因为她看上去很疲惫。 傅敬斯将她从床上捞起,横抱着她去冲洗。她居住的酒店房间不大,甚至是小可以一眼望到头的,卫生间更是小得可怜,两个人挤进去呼出的气体都可以在玻璃上凝出水珠。 淋浴头的水量倒是大,一打开水似针般扎在人身上。傅衾贴着他的身子站直,她双腿无力,贴着他只是为了能独自站立。 柔软的乳房在傅敬斯胸口摩擦,触碰间他休息的下体又精神起来。 显然傅衾也感受到了,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声音伴随着‘哗啦’的水声释放出来,“我不想再做了。” 傅敬斯低头看她,热水淋在她身上,洁白的胴体挂着水珠,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疲惫,惹人怜爱。 他下面早已肿胀难忍,可听到她的乞求也于心不忍。和她待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吸之间都是彼此,傅敬斯敛起眼底的晦暗,低声询问,“站得住脚么?” 傅衾蹙眉,她一开始没有听出来他的认真,以为是他又在嘴贫。 她拉开两人距离,说是拉开也不过半臂而已。 见她稳稳当当地站住,傅敬斯哑着嗓子,“你先洗。” 等傅衾反应过来,傅敬斯已经推门离开。 少了一个人的空间,水声被放得更大,一时间傅衾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C12离开(1) 第二日早晨先醒来的是傅衾,她光着身子躺在傅敬斯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拥挤。她抬头看到傅敬斯的睡颜,硬朗的五官此刻柔和了许多,从他薄薄的唇瓣开始,视线一直上移,最后停在他的眉心。 傅衾盯着看了许久,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空虚寂寞,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感觉整个人空空荡荡。 她轻轻将傅敬斯的手臂挪开,动作中看到他微微蹙了眉,她稍停了片刻,见他并没有醒来,继续从他怀里离开。 被子外面的冷气让傅衾感到寒凉。 傅衾居住的酒店房间,很小,一眼望到头的小。她一眼看到零星散落的衣服,傅衾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再回头时,傅敬斯已经靠着床头,被子盖着下半身,裸露着上半身,一双眸子里还充满着睡意地盯着她。 傅敬斯看她已经穿戴完整,问道,“这是要走了?” “嗯。”傅衾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会心虚,为了找补主动说到,“今天红心可能比较忙。” 红心公益傅敬斯有听说,不过也是在她加入之后才了解。他没有思考,掀开被子下床,“我送你。” 他没有穿衣服浑身赤裸,光秃秃的暴露在傅衾眼底,她连忙把脸撇到一侧。傅敬斯看见她的动作,不痛不痒地发出一声笑。 傅敬斯穿好衣服,见她还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提醒她,“可以看了。” 傅衾不自然地把头回正,清清嗓子,“哦。” * 八九点的荣城虽说是清晨,但在三伏天一点也感受不到清凉。 酒店的前台看到傅衾两人出来,她笑着和傅衾打招呼,“上班去啦。” “嗯。”傅衾浅笑着点头。 酒店前台都认识傅衾,因为她包月用户,几乎可以用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句话都没有丝毫夸张。其实按理说多一个人和她一同出来,多多少少会有点八卦,可是平静的异常。 傅衾也懒得细究,这都是傅敬斯的手段而已,不然他怎么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房间。 推开玻璃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傅敬斯的车特别明显地进入到她眼眸里,黑色奥迪s8沉静地停在白色方格里。 傅衾想如果昨天晚上看见他的车,她一定不会进去。 她的想法,傅敬斯不得而知,径直过去开了车锁,为她拉开副驾驶的位置,站在一旁望着走神的她,等她坐进来。 看着傅敬斯站在车门旁边,他的个子比车高出一个肩头。 “愣着想什么呢?”见她迟迟不动,傅敬斯喊她。 “没什么。”傅衾朝他走过去。 车内温度较高混合着松木香一时间侵袭鼻腔,傅衾蹙起眉。 傅敬斯坐上车,观察到她的表情,问,“身体不舒服?” 傅衾摇头,“没有。你把冷气打开就好了。” “好。” 随着冷气的慢慢占据车内,温热的松木香气变得冷凛起来,傅衾的头昏慢慢消散,胃里的翻腾渐渐平息。 傅敬斯想和她一起吃顿早饭,但是被拒绝了。她突然的距离感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昨夜两人还在火热。 到底傅敬斯没有坚持,觉得她需要时间考虑,既然两人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以后的日子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同她拉扯。 路上傅衾话少,外加坐车她就犯困,等人醒来车已经停在红心的门口。 红心的大门可以用破旧来描述,以前这里是家牛奶加工厂,后来倒闭多年,直到郝姨和其他人将其租下来当了红心公益的大本营,虽然大家爱护,但并无多余的钱来修缮,以至于红心的正规程度一直让人存疑。 傅衾看着刷着朱红油漆的大门斑驳的不像话,院子里两棵槐树高出围墙,枝叶繁茂。她揉揉眉心,语气显困,“到多久了?” 傅敬斯拿起中控台上摆放的手机,眯眼看着,“十五分钟。” “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傅敬斯含笑看着她,“但你没醒。” 闻言傅衾眉头拧得更紧,对他说出的话存疑,她的睡眠很轻绝对不是喊不醒的那种。 傅敬斯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喊了,但不忍心吵醒她,只张嘴不出声。 就叫醒这个问题,傅衾不愿意把时间浪费给它,她解开安全带,说,“我下车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车门打开缝隙,她的手腕被傅敬斯抓住,整个人又不得不坐回去。 傅衾忍着情绪问,“还有事?” 她大有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 傅敬斯内心郁闷,想讥讽她几句,但一想到两人好不容易不再剑拔弩张,尖刺一般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拇指在她手腕处来回抚摸,感受她时时跳动的脉搏。傅衾被他揉得心慌想抽出手,却被他反抓紧。 拉扯之间,两人身子贴近,傅敬斯用他灼热的视线紧盯住她,傅衾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宛如镜面反射的光,让人退避。 虽然坐在冷气十足的空间里,傅衾依然感受到手心冒出的细汗,不自在地说,“你有话就说。” 许久傅敬斯都没有出声,可傅衾却觉得他的视线越来越强烈,她试着不去理会,发现根本做不到无视,无奈之下,她偷偷瞄了一眼。 就一眼,傅敬斯的眼眸变得侵略起来,大手用力拉过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傅衾跌进他怀里,接着傅敬斯捧起她的脸颊吻了上去。 口腔里还有未散去的薄荷牙膏味道,清新的气息像隧道里的火把迅速开路将周围填充。 傅衾试图挣扎被他摁了下去,直到她彻底虚弱瘫软,傅敬斯才放开她。 听她大口喘着气连同心脏都在扑通,傅敬斯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搬到我那里住。” 体力欠缺,不过傅衾意识健在,她闭着眼睛语气虚弱,“我考虑考虑。” 傅敬斯垂眸看她,“要多久?” “一个星期。” “不行。” 话落回应他的是良久沉默,过后傅衾说,“三天。” “好。”傅敬斯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你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对么。” 听在傅衾耳朵里多么像一句威胁,她眉心拢了起来,双手推离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打开车门头也没回的走了。 —— 为我不稳定更新磕头谢罪了。这本就是突然有了灵感,随手一写,没想到收获这么多收藏。每次写完我也没有检查就发了,所以回看时发现有很多地方逻辑、语句都有瑕疵,后面我会将前几章再完善一下,确保后面剧情流畅自然。以后我尽量多更!保证! C13离开(2) 傅衾走后的位置,傅敬斯盯着看了许久,抓起烟盒抽出一根,用牙齿咬着,火机发出清脆的点火声,却在靠近烟时,他甩手熄灭,接着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懒懒地靠着车椅,视线透过前车玻璃看向外面。 许久之后,他将手里的烟放进盒子里,启动车子驶离红心。 红心里人不多,傅衾直接朝郝姨的办公室走去,她想去确认李冲的钱到没到账。 办公室的门是褪色了的黄,木门上的黄漆出现一道道裂纹。屈指敲门时,听到里面传来郝姨和人交谈的声音,于是放下手,打算等会儿再来。 可人刚走过窗户,郝姨在便赶紧开门喊住她,“小简怎么不进来?” 傅衾停住脚步,透过大开的门看清屋里的人是程淇卓。两人目光一瞬间的相遇,程淇卓对着她笑,傅衾也勾了勾嘴角。 原来傅衾准备走时,是程淇卓透过窗一眼看到了她,连忙提醒郝姨将她喊进来。 傅衾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在郝姨身上,带着淡淡地笑,“我听屋里有人。” “是昨天晚上的小程警官。”郝姨和善的面容上全是笑意却也有不解,“小简你和小程警官不是很熟悉吗?” 傅衾机械点点头,其实她也摸不清楚这样的认识算不算熟悉。 她站在原处迟迟没有进去的打算,郝姨再次催促她,“进来呀小简。” 傅衾自顾地点点头,仿佛只是为了向自己确认,腿脚也似有了意识,木然地走进去。 屋内冷气并不充足,但相比着屋外要舒服许多。 程淇卓站起来,将手里郝姨拿给他的瓶装矿泉水递给她。 傅衾没接,“你喝吧。” 程淇卓以为她误会,开口解释,“新的。” 傅衾还没开口,郝姨又拿来一瓶,程淇卓把手里的水塞到她怀里,去接郝姨手里的。 矿泉水瓶身凉凉的,很快也被手心的温度暖热。傅衾不自在时喜欢做一些小动作,她无意识地拧手里的瓶盖,以为是紧的,没想到并无用力便开了,眸子里闪过一瞬的诧异很快便隐了下去,不动声色又把盖子拧紧,最后将水抓在手里。 两个人相对站着,郝姨见状招呼两人坐下。 傅衾坐下后又站起来,看了眼程淇卓又对郝姨说,“你们有事先聊,我等会儿再进来吧。” 说完傅衾就要走,郝姨张嘴想要叫住她,程淇卓却抢先了一步。 “青青!”程淇卓语速微快,生怕她走了,“其实今天是来找你谈谈合作的时。” 傅衾站住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程淇卓解释,“局里看到你画的防拐卖公益画,想和再出一期。” “对不起淇卓哥恐怕合作不了。”傅衾拒绝。她原先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郝姨说离开的事情,既然事情到了这里,只好把话说明,她歉然地看了眼郝姨,“郝姨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这消息无疑是大雷。 郝姨不解并担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突然?” 空气忽然变得胶着起来,傅衾能清楚地感受程淇卓灼热的目光。 具体原因傅衾不能说,也不忍心撒谎,只好真假混说,“在荣城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房间里一下子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郝姨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傅衾找到她时已经提前知会过离开的事情,不过没想到如此突然。 反观程淇卓他眸子里是数不尽的遗憾。 一直不说话不是办法,傅衾视线快速扫过程淇卓,动作轻微的致歉,“真的不好意思淇卓哥。” “没事。”程淇卓的声音略显苦涩。 空调的制冷效果上来,加上三人沉默的氛围,显得更加冷。 傅衾攥紧了手里的瓶子,“没什么事那我先去贴单儿了。” “嗯。”郝姨的反应仿如睡梦里的癔症。 程淇卓看向的她的目光里由悲伤变成了不解。 在傅衾走出门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青青。”程淇卓喊她。 傅衾心里有事,时不时回想起昨夜和傅敬斯的荒唐,思绪不在线。 “郁简!” 身后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愠意,傅衾被叫停。 程淇卓以为她又没听见,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对上她茫然的视线,心里的怒火和不甘又大了些,“郁简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傅衾手臂被抓得有些痛,或许也是被他说中。 她说,“对不起。” 她垂下眼眸,眼睑下方蒙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让人格外怜悯。 程淇卓也反应过来行为过于激动,弱弱地收回抓住她手臂的手。面对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十六年,这漫长的十六年,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如今亭亭玉立,他彻底在她生命里离开了十六年。 随后他惨然一笑,明白十六年实在太长了。 “青青对不起,是我…”程淇卓的语调颓丧却有带着哽咽,“是我太着急了。” 程淇卓偌大的个子,颓得不行,站在傅衾面前。 傅衾陷入内心的困境,记得以前她无比希望她的淇卓哥哥能找到她,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为什么现在人明明站在她面前,她居然会有愧疚感? 是不想放弃傅家小姐的身份吗?她也说不明白,这些年里能在她心里激起一团火的,好像只有傅敬斯。 傅敬斯俊朗的脸像洪水侵袭一般,席卷她脑海里的画面,紧接而来的就是昨夜,他匍匐在她身上疯狂且剧烈的肏干。 画面越来越清晰,傅衾失神中吞咽津液,下体瘙痒竟又渴望他的进入。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摇头,嘴里嘟囔着‘不行’。 瞳孔聚焦时看到程淇卓担忧的目光,她才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转了话题,“淇卓哥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吧。” 不出意外,程淇卓答应下来。 两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饭馆没有空调,卷帘门打开,几缕昏黄的帘子随意的垂着,看样子随时都会罢工。 往里走里面墙上挂着风扇,风扇并不明亮,上面沾染着油污,哐当哐当地运作着。 小饭馆里没啥人,老板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在刷视频,声音开得很大,伴随着风扇的声音传得整间屋子都听得见。 见到两人进来,老板也没有多热情迎接,手机朝桌子上一盖,懒洋洋地问,“两位吃什么?” 不到中午,也不是清晨,时间处于中间,要什么没什么。 程淇卓见状要带她去其他地方吃。 傅衾却觉得这里人少,清静。 她其实对吃的可以很有要求,但也可以没有。 最后她要了碗温热的黑米粥和几个素菜包子。 程淇卓对吃的更没有要求,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C14拦截(1) 黑米粥早已经温凉了下来,傅衾手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眼睛盯着碗里黏糊的粥,无心去吃。 她不停地翻搅,软烂的粥此刻更是一塌糊涂,许久她似认命般无奈的将勺子丢下。 “淇卓哥。”傅衾没有抬头看他,也许是缺少面对他的勇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程淇卓听到她的话,拿勺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往嘴里送。 头顶的风扇哗啦哗啦的响,纵使伤人,傅衾依旧将内心想说得话全盘托出。 “其实和你再次遇到的惊讶大过惊喜,说没有一丁点开心是假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特别热情。”傅衾犹豫了片刻,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六年真的很久,久到以前的事情几乎磨灭…我没有不想见到你,只是我需要时间。” 程淇卓到了嘴边的勺子彻底僵住,也不知道是该吃下去还是放回去,他缓缓抬眸看着她,只有嘴角勾出一抹浓郁的苦涩,许久放下停滞的勺子,声音带着悲苦,“对不起啊青青是我说话欠妥,考虑不周了。” 小店外面车流声片片,时而伴随着电动车喇叭的声音。 傅衾觉得喉头哽得难受,仿佛在渐渐石化,“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慢慢熟悉起来。” “可是你马上要走了。” “我们不是有联系方式么?” 程淇卓看向她的目光亮了起来,同时也包含着小心翼翼,“可以吗?” 傅衾郑重地点点头。 * 傅敬斯倒是给人足够的空间,不到点绝不来打扰,给傅衾留足思考时间。 距离他给出的期限只剩下一天。 傅衾昨天确认了李冲的钱到账,也确保后续不会有出差错,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她环顾着一眼望到头的屋子,低头看了眼手边的行李,她的东西很少一个24寸的小箱子便装完了。 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傅衾抽了房卡,房门不重不轻的一声沉闷。 出门时,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太阳早就落到了钢筋森林深处,唯有缝隙里残留的橙黄是它最后的踪迹。 雨水激活地上的尘土,幻化成小分子与空气混合,产生独特的气味。 傅衾打开雨伞站在路边,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燥热的天气,让她呼吸困难。 雨越下越大,她将行李朝伞下拢了拢,只求司机快点到达。 等司机来时,雨已经下得像瓢泼的。 上车时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与车内的冷气一碰撞,到还有些凉意。 雨下的傍晚,黑得很快。 雨刷都来不及刮去急促降落的雨水。 傅衾朝外看去,路上的灯光在雨里散开,不再明亮而是模糊。耳边传来阵阵车鸣声,她靠着车椅发呆,想到傅敬斯找来要答复时,却发现她已经远赴他乡,竟有种报复的快感在。 她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很快又收住,觉得这想法像变态。 到达荣城机场时,雨渐渐小了下来,下车后空气中依旧热气蒸腾。 机场外面人声嘈杂,车辆虽然有序,但仍感觉拥挤,有种呼之欲出的鸣铃感。 傅衾刚进到大厅,外面的雨水又哗啦啦下起来,外面的人挤着往里进,门口处弄得水淋淋、脏兮兮一片。 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么大的雨,今夜她还走的成吗? 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厅内等待。 她的心被揪住,果不其然等来了延误的通知,起飞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半小时。 原本八点的飞机,现在要到十点半再飞。 傅衾悬着的心稳了稳,好在今夜能走。 她打开手机看到程淇卓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走,走前想请她吃顿饭。 傅衾看了后又返回,没有回复,想到了爱丁堡,再回他,装作才看见的样子。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十点半飞机仍旧无法起飞,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坏的消息。 机场的工作人员找到正在焦心的傅衾。 工作人员微弓着身子,面带微笑,语气甜美,“您好傅小姐。” 傅衾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说,你认错了,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朝来人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傅总在隔壁等您。” 说话的姑娘脸上挂着笑意,明明对方那么漂亮,傅衾却觉得胆寒。 忽然傅衾笑了,真是天留人,人也留。 工作人员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却听到一句为难的话语,傅衾说,“你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话音刚落下,傅衾又说,“算了,你带我去吧。” 工作人员明显松了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晚延误的人比比皆是,一路上听到不少唉声叹气。 傅衾来到VIP室门前,跟随的人想为她推开门,手刚落到冰冷的把手上,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我自己开。” 打发走工作人员,傅衾看着沉重而紧闭的门,踟蹰了许久才推开,屋内的冷气要比门外更足。 傅衾上面穿着件白色V领短袖,下身灰色亚麻长裙,一时间还有点冷。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傅敬斯交迭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如森林般幽暗的视线一直紧盯着门口。 傅衾不去看他,只觉得后背攀升出刺骨的寒意。 很快傅敬斯带着质问且厉凛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傅衾从不愿意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即便此刻她恐惧傅敬斯,她依然和他强硬的对抗,“对,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 “傅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没有。” 傅衾绝无这种想法。 傅敬斯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傅衾将视线从鞋尖移到他脸上。 他瘦削俊朗的脸此刻更是紧绷,一双剑眉充满怒意,凝聚在眉宇之间,呼之欲出。 傅敬斯停在她一臂远的位置上,两人四目相对,有着微妙的灼热。 傅敬斯沉着脸,压着气,问她,“为什么?” 傅衾缄默。 “回答我为什么!”傅敬斯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膀,气势汹涌,呼吸粗重。 傅衾反抗了一下,却没有成功。 两人持续对视,清晰地看到彼此的痛苦挣扎。 “没有为什么。”傅衾说完垂下眼眸。 “傅衾你走不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了!”傅敬斯逐渐变得咬牙切齿、疯狂,“你不就是因为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么?现在老头死了,我把你迁出去了,过两天我会上报,宣布你和傅家没有一丁点关系,这样我们就合情合理合法了。” “你疯了!”傅衾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傅娄东是真把她当亲闺女,才会在弥留之际打出那通电话,他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做出错误的一步。 她爱傅敬斯没错,可是她更尊敬傅娄东。 傅敬斯看着她恐惧的眼神,冷笑道,“疯?这就叫疯了?傅衾你真是离开我太久了。” 听着他的话,傅衾浑身发抖、发凉。 C15拦截(2) 大雨还在下,整个荣城终于降下了热气。 候机室里冷气充足,气氛也冷到极点。 傅敬斯的眼底是嗜血的红,狠戾的目光下傅衾竟然看到了痛苦,有时候她实在不想心思太细腻。 原本即将爆发的怒火,竟迅速哑了下去。 她明白自己走不了了,周身上下已经浑然无力,连掀起眼皮看他的力气都失去了,即便如此她还想和他讨价还价。 “我跟你回去,你能不能别把我的户口迁出去?” 与其说是在讨价还价不如说是在乞求。 傅衾并不觊觎傅家小姐的身份,但她真真切切将傅娄东当父亲,那是她的家,养了她十六年的家。 她突然痛恨傅敬斯,爱与恨同在。 傅敬斯看着她被抽取了灵魂的模样,于心不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低语,“青青,对不起,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户口这件事我也不能答应你。” 他语气温柔却让人坠入冰窟。 * 傅衾不知道怎么随他上了车。 车窗外的景色被雨水模糊,傅衾也看不清车行驶到哪里。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我的行李呢?” 车内的沉默被打破,傅敬斯怔了一秒钟继续驾驶,“卫煦会给你拿回来。” “这么晚了他还要被你叫来干活?” “这是他的工作。” “哦。” 傅衾又把头转向了车窗方向。 傅敬斯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上车时,傅衾忽略他打开的副驾驶门,自己开了后门便坐进去。 傅敬斯也没有非要她坐到前面,只要她肯跟他回去就行。 车子离开机场半天,不见傅衾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眸子盯着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色彩都凝聚在雨滴中,霓虹灯将颗颗雨水映成了宝石。 车内的冷气,伴随着似有若无的松木香。 如果换个时间,傅衾会觉得今夜是浪漫的,可此刻阵阵香气成为了她情绪的催化剂。 她不断回忆在候机室里发生的事情,起初平静下去的不甘,现在又慢慢升起。 她不重不轻地踢了一脚傅敬斯的车椅。 傅敬斯感受到身后的一脚,回应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如果十点半飞机准点起飞,你是不是会在登机前拦下我?” 傅衾虽然用了问句,但答案在她心里是肯定。 傅敬斯指尖轻微攥紧了方向盘,连着超了两辆车,车速在他的控制下越来越快,打在车上的雨点也越来越急促,好似在用水管浇灌。 许久,车速慢下来,傅敬斯才缓缓开口,声音如雨水打在玻璃清脆,“是。” 昏暗中,傅衾嗤笑了一声,“无耻。” 这场夏夜的大雨,打乱了傅敬斯的邪恶计划,但好在一切也算圆满。 傅敬斯不以为然,“我本来也没有多光明磊落。” “你倒是对自己认知清楚。”傅衾讽刺他。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傅衾不再说话,思绪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那年冬天,是确定对傅敬斯心意的那年。 * 来到傅家,所有人对她都非常友善,唯独傅敬斯。 这是原住民对外来客不能忽视的仇视。 傅敬斯并没有向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对她恶语相向或者把她的行李丢到外面,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没有行李,来时就独身一人。 傅娄东也没有强迫傅敬斯认下她为妹妹,只是通知般的告诉了他,“傅衾你妹妹,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十二岁的傅敬斯冷眼望着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淡淡地回答,“哦。” 傅衾的性子很慢热,面对陌生的环境她更多的是害怕,尤其是对她展现了不友好的傅敬斯,每次总要躲着他走。 傅敬斯从不对她说重话,甚至是不和她说话,直接当空气无视,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年,两人只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对于两人不咸不淡的相处,傅娄东不去干涉。他对自己儿子了解,不求敬斯对小衾多热情,只要他别想坏点子欺负她就行。 关于傅娄东的担忧,目前是没有出现过。 事情的转机是傅衾十五岁那年。 隆冬,荣城已经下了几场雪,天寒地冻。 冬天的昼仿佛水洗过似的,明朗清净。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雪,傅衾坐在教室里发呆,雪是没有预兆骤然落下,从零零散散到漫天飞舞,雪越下越大,很快眼过之处成为白色。 傅衾放学,和往常一样上了陈叔的车,不过因为路段行驶困难,到家的时间比以往拉长了许多。 老宅白茫茫一片,只留下两道车辙印。 傅衾背着书包下车,一阵风吹来,雪飘得到处都是,迷了她的眼睛,等风停,眼前渐渐清晰,看到了跪在院子里的傅敬斯,穿着一件黑色毛衣,下身的黑裤嵌到雪里,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不屈全部展现在不惧寒冷的身影上,傅衾看愣停住了脚步,两人日常虽如陌生人,但看他如此却下意识的想去关心。 傅衾朝他走去的步伐犹犹豫豫,陈叔先她一步焦急跑过去,将身上的衣服披到傅敬斯身上。 她看到傅敬斯骨节分明的手被冻得通红,平放在屈跪着的大腿上。傅衾是个极其怕冷的人,平日里肯定会极速跑到屋里,现在她为傅敬斯停留在雪里。 听到陈叔心疼的声音,“敬斯这么冷的天,你就服个软,把自己身子冻坏了怎么好?” 傅衾包裹的严严实实,微弱地听到陈叔劝他的话,她也隐隐明白傅敬斯为何会跪在雪地里。 事情的大概就是傅娄东要娶傅敬斯的小姨,傅敬斯不同意和他父亲对抗到底。 前些天的晚上,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傅娄东提了一嘴要娶温姿的事情。傅衾她没意见,当然她也不会发表任何想法,只是默默地吃饭,伴随听见餐盘破碎的声音,和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她彻底呆住。 恐惧的瞳孔到处乱看但不知道到底看哪里才好。 傅敬斯把桌子掀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娄东,满目的愤怒和鄙夷。 傅娄东真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显然怔忡了,转眼脸上又扭曲的精彩。年近五十的他,没有刻意保养,手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带着震怒,“傅敬斯你要反了是不是!” 眼前的场面傅衾从没有见过,说不胆战是假的,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努力降低存在感,盼望这场战争快速结束。 傅敬斯也不示弱,言语如利剑直击傅娄东的心口,“你找替代品找上瘾了是吗?” 傅娄东狠狠将手拍在桌子上面,再次发出一声巨响,“闭嘴傅敬斯!” 听到替代品,傅衾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她如坐针毡,紧抿着嘴唇脸憋得通红。 在场的所有人,视线有意无意地朝她飞来,傅衾浑身发热,仿佛暴露在猫眼下的老鼠,无处可逃。 一时间空气停滞了,一切声音被冻结,宛如刚才的争吵并不存在。 傅敬斯紧握着拳头,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虽然不喜欢傅衾,但也没想过伤害她,说到底不过是是个可怜人,攻击傅娄东时情绪到达了顶峰,说出口的话没有了把控。 “我吃饱了先上去。”傅衾觉得她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只能率先离场。 后面的事情,傅衾就不大清楚了。 傅娄东后续没有再提娶温姿的事情,日子过得也算稀松平常,没想到今日又爆发。 C16过往 不在家的期间里发生了什么傅衾不得而知,但她作为一个良心未泯的人,纵使对傅敬斯再如同陌生人,看到他跪在雪地里是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他即便跪着依然倨傲。 傅衾竟有些可怜他,认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如果此刻他再不强硬些,小姨就要变后妈。 凭心而论,傅敬斯没有苛待过她。 甚至两人还有一件避而不谈的事情。 傅衾刚升入初中,班里人都是富家子弟,多多少少都认识,大家也或多或少知道傅衾的身份,有些人看不起她,觉得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在同等级的人中,出现了傅衾这个下级,自然而然成了这群人团结的打趣对象。 最初不过是言语上羞辱羞辱她,后来他们觉得不过瘾,变成了放学围堵。 傅衾面对他们的羞辱,主要以沉默应对,她觉得他们说得并没有错,现在的生活原本并不是属于她的。 可上升到肢体伤害,傅衾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奈何人多势众,最后也不过落了个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下场。 夕阳下的天空,那么美。 傅衾的肩膀被人抵压在墙上,头发乱糟糟,脸上有几道鲜红的痕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群人。 傅衾心里不服气,可身体又被钳制,她只能承接对方的羞辱。 想象中的重击没有袭来。 反倒是傅敬斯帮她解了围,一切的出现都那么巧合都那么有缘分。 傅敬斯十五岁个子将近一米八,高出这些初一学生一头左右,他面相冷淡,看起来不好惹,最主要的因素是。 他是傅敬斯。 对傅衾来说,那天应该很难忘。 却是很难忘,可是具体的细节她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特别感激他,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额头负了伤,傅敬斯为她在药店买了盒创口贴,从盒里抽出一张递给她,语气平淡,“自己能贴吗?” 知道他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傅衾不语只点头。 趁着药店的镜子,她用创口贴将有5mm沁血的伤口覆盖住。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同回家,傅衾路上也没问为什么他会出现,一路沉默。 后来傅娄东为她换了学校傅衾的上下学也由陈叔接送。 自此两人几乎无交流。 * 傅衾褪下身上的书包,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小跑过去盖在他的身前,连同陈叔的衣服将他包裹起来。 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伴随着侵体的寒风进入傅敬斯的鼻腔,他沉默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好似庄严的雕塑有了一分温和。 抬起冰冷的眼皮,对上一双春风般的眸子。傅敬斯盯着看了许久,他不明白,为什么心有些痛,像似玻璃承受了热水,聆听它一点一点破碎的声音。 傅衾并没有看到他眼眸隐含的意欲。 白色毛衣无法遮挡冬天凌厉的风,她冻得牙齿打颤。荣城的冬天冷得让人想死,这点时间她已经承受不住,不知道傅敬斯在外面跪了多久,实在担心的紧。 “我去求求爸爸,让你起来。” 她转身要走,傅敬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灼热,瞬间整个身体都能感受到属于她的气息。 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纷纷落地,陈叔连忙捡起再次给他披上,更是焦急地催促道,“小衾快去找你爸,这天你哥他顶不住的。” 手腕上的冰凉,像寒潭一般穿透身体,只有一瞬间便离开了,快到仿佛刚才的寒意是错觉,她欲弯腰捡起衣服,却听到陈叔的话,才明白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赶忙跑到屋里去找傅娄东。 环顾一圈,家里的阿姨偷偷指了指窗口的方向,傅娄东站在窗前,周身有股愠意,看着雪地里跪着的人。 傅衾跑过去,靠近傅娄东身边时她开始犹豫,一直以来她并不把自己当成傅家的一份子,她感觉不真实,也尽量降低存在感,她不知道这时候开口是不是正确的。 余光扫过窗外跪着的人,傅衾下定决心,她喊道,“爸爸…” “回来了。” 话没说完被打断,傅娄东侧过身子对着她,脸上漾起笑意,看向她的目光里也是慈爱。 视线不会作假,傅娄东真真切切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她欲言又止,傅娄东看穿,“怎么了,皱着眉头?” 傅衾向外看了一眼,“爸爸我也觉得您不该娶温姨。” “什么?”傅娄东以为自己听错了。 话既然开了口,傅衾的底气也足了起来,“我说哥哥没有错,您再婚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温姨。” 傅娄东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又看看雪地里跪着的逆子,竟不知道两人的关心何时这么好了? 傅娄东收回视线,目光带点俯视,“为什么?” “因为那是哥哥的小姨,他的亲小姨,他妈妈的妹妹。” 回应傅衾的是好长一段沉默,傅娄东微眯着眼看雪地里傅敬斯倔强的眉眼,那和亡妻相似的眉眼,他慢慢有点恍惚。 娶温姿是一定的,在傅娄东这里,他敛起眼底的伤意,温声对傅衾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听懂了傅娄东话里的决绝,傅衾一下着急起来,“爸爸!” “哥哥说得对,您只是在寻求内心的安慰,您认我做女儿也是,我只不过是您亲女儿的替代品,温姿阿姨也是。”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平时傅衾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现在她为了傅敬斯顶撞傅娄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只知道必须站在傅敬斯这边。 傅娄东脸上划过一丝被人看穿的不悦,声音里隐藏着震怒,“傅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傅衾十分坚定。 窗外雪花纷飞,傅敬斯和陈叔的肩上落了薄薄一层,他们听不到屋内到底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楚。 “傅衾看在你年纪小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过。” 屋内的空气都在傅娄东的愠怒下有一秒的暂停,可傅衾偏不理睬,继续道,“父亲这把年纪了可做事不依然欠考虑?” ‘啪’一声响彻整个客厅。 “你也给我滚出去跪着!”傅娄东的震怒仿佛深山中的虎啸。 白皙的脸颊瞬间出现五指印。 傅娄东打完也后悔,没想到情绪居然如此失控,到此境地他不能心疼,会有损他做家长的尊严,只能甩手离开。 傅衾感觉到脸火辣辣的疼,她走到屋外,一阵冷风吹在脸上,没有刺骨反倒解热。 走到傅敬斯身边,直直跪下。 她将外套脱给了傅敬斯,此刻身上只穿了件白色毛衣,风吹过像被针扎一般。 陈叔看到她跪下,愣了眼,着急的不行,“小衾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求你爸,怎么自己也跪下了。” 傅衾不回答,答案却也明了。 “哎呦!我真是服你们兄妹俩了!”陈叔无可奈何,甩下胳膊自己进屋。 傅敬斯余光看见她冻得瑟瑟发抖,拿下身上的校服递给她,“穿上吧。” “哦。”傅衾并没有客气,外面的天气实在冷。 从她出来傅敬斯就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内心仿佛被纸张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很小却一直隐隐作痛。 许久傅敬斯开口,他的声音伴随着风雪,那么的凉,“其实你不必这样做。” 发现自己的好意没有被心领,脸上的巴掌又开始痛起来,傅衾越想越委屈,哽着喉咙,“那你早说啊。” 事情的发展和傅敬斯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会有一段煽情的话。 他陡然笑了起来,像冬天一样清凉。 后来怎么进屋的傅衾忘记了,大概率是她冻晕了,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荣城的冬天,太冷,冷得走在路上要把人冻跪下。 晕倒的人是她,生病的却是傅敬斯,她沾了他的光,也在家休养了几天。 傅娄东之后没有再提娶温姿的事情。 反倒傅衾和傅敬斯两人的关系很微妙。 傅衾不再喊他哥哥,总是以‘喂’来称呼他。 傅敬斯从一开始的漠然变成了恶言相向。 两人的关系在周围眼里变得恶化起来。 可这其中缘由只有两人心知肚明。 恶言和没礼貌持续到傅衾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被傅娄东送往了英国。 很突然的决定,没人知道为什么。 C17接受 车内充足的冷气打断了傅衾的思绪,她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战,抬眼看见后视镜里他半露的眉眼,剑眉星目,眼眸里藏着深情也隐含着冷漠。 车外雨貌似小了一些,傅衾朝他座位踢了一脚,“喂。” 傅敬斯透过后视镜看她。 他目光不移走,路上又车来车往,非常不安全。 “别看我看路,就这样聊。” 果然傅敬斯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身后她的声音宛如早晨的河水如此清凛。 “你把我留了下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路过的车亮着光,每一辆都在傅敬斯脸上快速闪过,照出他的阴暗。 她的问题实在犀利,傅敬斯的计划是难以启齿的,傅衾却偏偏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一刀一刀划开皮肉鲜血淋漓地剖出。 他不回答,傅衾替他回答。 “是打算回去把我豢养起来吗?”说完傅衾笑了,觉得实在好笑,“这桥段太恶俗了。不过说真的如果我今天没有老实坐上你的车,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宠物一样锁在你身边,开心时逗逗乐,发情时就是你泄欲的玩具?” 字字句句落在傅敬斯心里都如利刃,她表述清楚,用词直白,也刚好说到他心里。知道她偷偷离开那刻,他真这么想的。 一辈子困住她,让她再也无处可逃。 他就是很卑劣,手段肮脏,做人龌龊。 真实想法被她揭露,傅敬斯却不敢面对,收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将其打死调头把车停在人烟寥寥的辅路。 傅衾手臂用力抓住车座还是没有避免倾斜的身子。 车胎和地面接触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直到车子停稳,傅衾才有再次掌握身体的权利,她也不去质问傅敬斯发什么疯,收拾了下凌乱的头发,坐直身体。 车内很安静,能听到雨滴落在车顶的声音,滴滴答答十分清脆。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般遥远,傅敬斯喉头似乎硌了一块沙粒,怎么吞咽津液都无法缓解刺痛,很久很久他才哑着嗓子说话,“青青,我不会这样对你。” 他喜欢青青这个名字,发现傅衾没有抗拒后,他更愿意称呼她为青青。 不是傅衾只是青青。 关于她没有纠正是因为程淇卓的出现,青青是她的以前而身边的人是现在,她要把过往埋藏起来过好现在,而程淇卓是她的以前,不再是深埋的记忆,那些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日子。 傅衾听闻一声冷笑,显得不屑一顾,“傅敬斯你好虚伪。” 面对她的质问,傅敬斯没有反驳的念头,这点他承认。 伴随着雨滴的声音,傅敬斯缓缓说道,“傅衾我想要的不多,只要你留下。” 这句话的真心只多不少。 周围的环境变得寂静,细小的动静被无限放大。 “你要的还不多么傅敬斯?”傅衾在脑子里细数着,“你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你得到的是别人几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傅敬斯没办法说她说得不对,只是无力,“命,傅衾这都是命运,我无法选择。” “那我的命运就是一定要被你留下吗?” 车内响起一声沉闷的垂打声,傅敬斯拳头敲击在方向盘上,额头爆出细微的青筋,哑着声音,“傅衾我只是让你留下又没有要你命!” 言到此处,傅衾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冲着前面歇斯底里地喊道,“对!这就是要我命。你为什么要那么霸道独断不经我同意把我的户口迁出去?为什么明知道我今晚要走却那么恶劣的把我强留下来?” 两人的体面被撕破了。 傅敬斯一直自诩的沉着也开始嘶吼,“没错,我就是恶劣!傅衾你也说了到了我这个位置得到的比别人多太多了,所以我得不到的东西很少,换句话说我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空气全部是两个人炮火的硝烟。 傅衾哭得大声,她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哭出来痛快多了。哭得口腔干燥,喉咙酸涩,鼻子不通,浑身无力。 傅敬斯放任她哭下去,他不想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也知道她现在最想听的话是‘我放你走’,这句话他说不出来,确实他很无耻也很小人,哭过之后他依然要强留下她。 后面越哭傅衾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她明知道傅敬斯这人的品性,即便如此她还是爱到了现在,甚至决定一直爱下去。得知傅敬斯的感情时,她没有一丝高兴,多了些许恐惧。 她总是会想起答应过傅娄东的话,一入梦就是他的面孔,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梦里她无法开口解释,一个劲地哭求傅娄东原谅她。 哭了许久,傅衾累到脱力。 中央扶手箱上放着一盒抽纸,傅衾抽出几张,擤干鼻涕,抽泣着带有浓厚的鼻音,“反正我是走不了了,随你的便。” 话音一落,傅衾打开车门,外面还飘着淅淅沥沥雨。 不知道何时雨小了。 雨后的城市仿佛被水洗过,眼前明朗清净,就连道路旁的路灯都比平时亮一些。傅衾猛吸一大口空气,鼻子通了,但是闻不到气味。 傅敬斯刚打开车门,被她快速摁关了回去。 现在,就在此刻她真不想看见他。 傅敬斯没有一定下车,他把车灯熄了,只留泛黄的路灯,辅路上忽明忽暗,旁边道路的树,经风一吹落下几滴大颗水珠,他默默开车跟在她身后。 她身影单薄,路灯下她身旁有层绒光,剪映出她的轮廓。 走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看时间,不知不觉傅衾走到了护城河附近。 漆黑的夜里,护城河沉静而有力量,岸边的灯光昏暗却足够为人照明。 她垫了几张纸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河面。 身后的车子熄了火,一阵风吹来,带来凛凛的香气,气味很淡,但不容忽视。 傅衾身旁还垫着几张纸,傅敬斯走过来坐在她身旁。 那股香味越来越浓郁,傅衾感受到身旁多了热意和拥挤,她视线不移开口问到,“有烟吗?” 傅敬斯没有犹豫从口袋里掏出,并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她嘴边。 傅衾用牙齿咬住,傅敬斯为她点烟。 火苗在她脸上跳跃,琥珀色的眼睛镶了一圈浓密的睫毛。 傅衾吸了一口,浓烟呛口,剧烈咳嗽起来。 太久没吸,她都快忘记了。 青烟缓缓升空又在空中消失,循环往复几次,一根烟逐渐燃尽。 情绪平定后,傅衾将坦然接受接下来的一切。 她就是一位非常认命的人。 C18发过的毒誓 雨停后不久空气中温度逐渐回升。 傅衾碾灭烟头,唇齿和指尖之间还残留着烟的味道。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傅敬斯坐在旁边冷不丁地开口。 傅衾闻言眉头拢了拢,无声勾了勾嘴角,“这还用学吗?只要想抽不是随时就可以,不过是有瘾没瘾的问题。” 她的话竟出奇的有道理,傅敬斯含糊地“嗯”了一声,表达了对她话的认可。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一会,任由阵阵风吹来。傅敬斯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衣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一股股清淡的柑橘香。 夜不算静,趁着昏黄的路灯也可以看清眼前的模样,就这样平静地坐着,身体放松,聆听血液在体内的奔流。 傅衾也很纳闷,为什么两人有过激烈的争吵后,居然还能安静地坐在一起,默契地不提就这样让它过去。 不知何时傅敬斯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傅衾也鬼使神差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脑袋贴在他硬固的肩头时,傅衾感受到自己手臂有股被收紧的力量。 傅衾看着前方,夜色中她的视线十分明亮,将一切尽收眼底,慢慢地她收回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傅敬斯如果有一天我出门被车撞死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傅敬斯对这句话非常敏感,傅衾感到手臂被他抓到发痛。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两人贴得极其近,他语气严肃认真,“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傅衾从他肩头抬起脑袋,一双大眼睛里含着自嘲,“这都是我曾经发过的誓。” “对谁发得誓?” “你心里不清楚吗?” 两双眼睛相对,傅敬斯对上她视线里的平淡,全然写着自作自受。傅衾则看到他目光里的质问。 无声的对峙,眼神之间的战争终于结束,傅敬斯落败,他拥抱住她,用他宽大的身体包裹着小小的她,恨不得将她嵌进怀里。 无论怎么抱紧,傅敬斯都有种失去的感觉。 很久之后,傅敬斯他说,“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傅衾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她死死咬住嘴唇,纵使鼻腔如何酸痛,都紧闭眼睛,绝不让泪水流出来一滴。 她违背了誓言,也骗了傅敬斯。 曾经的誓言是,“我傅衾未来如果和傅敬斯做出出格的事情,我的父亲傅娄东死后尸骨不得安宁。” 这是傅娄东当时逼她发的毒誓。 现在她宁愿发过的誓是她出门被车撞死。 眼泪不受控制,傅衾实在控制不住,她将头埋在傅敬斯的肩头,身子不断颤抖,她唯一能抗衡的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像淋了雨的猫蜷缩在傅敬斯怀里。 感受她释放的情绪,傅敬斯感到非常痛心。 最后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傅敬斯抱着她,手掌抚摸她的脑袋,用尽全身的温柔轻声道,“我们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眼,傅衾彻底决堤,她的哭声响彻整个夜晚,直到失去所有力气。 哭泣的声音带走了她全部灵魂,只留下躯壳在傅敬斯怀里。 后面傅衾被傅敬斯横抱上车。 至于什么时候到家的傅衾已经没有了印象。 上车后她两眼早已哭肿,睁开困难,外加凌晨她很快睡了过去。 车停了,傅衾没有醒来的迹象,傅敬斯下车走到她身旁,准备将她抱起来,却收到她惊慌地质问,“你干什么傅敬斯?” 傅敬斯伸出的手臂被她的反应定在空中,她的下意识真让人伤心,傅敬斯想着,他左眼睑微微挑动掩饰内心,苦笑收回手臂,让出身子,“下车吧。” 过激的反应,导致傅衾扶额苦奈。 平复了片刻后,傅衾累累地‘嗯’了一声。 上次来和走傅衾都印象浅浅。 文罗区这栋房子是傅敬斯的固定住处,装修简约,干净整洁,一目到底。 设计风格有棱有角,让人觉得冷淡。即便房子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却依然让人感受不到温度,像冷冰冰的高奢样板房,一如傅敬斯这个人一样。 傅衾站在玄关仔细打量,傅敬斯从鞋柜里给她提出一双淡黄色拖鞋,递到她脚边。 低头看见这双拖鞋,傅衾动了动嘴又沉默地换上。 接着她又看到放在玄关附近的行李箱,走过去伸手拉出来,回头问傅敬斯,“我住哪间还是说咱俩睡一块?” 她语气平平,看似没情绪实际上夹枪带棒,傅敬斯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青青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哦。”傅衾不再看他。 换好拖鞋,傅敬斯朝她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拉杆,最后停在一扇门前。他侧过身子看她,没有再进去的打算,“你住这里。” 傅衾前后环视,两间屋子门对门,看样子她对门就是傅敬斯,拉回行李箱,扯出笑容,“谢谢,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门只开了一瞬间,眼睛还没看清屋子里的全景就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关上。 傅敬斯吃了大大的闭门羹,却依然笑得出来。 这间屋子其实他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或者是说他的每套房产里都为她准备了一间。 终于,傅衾终于住了进去。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手段是卑鄙了一些,但是没事,他想着日久见人心,他会用往后的每一天来弥补。 他要让她主动打开房间的大门,邀请他进去。 傅衾背贴着门站了片刻,把行李随便一推,已经没有力气洗漱,今天发生的事情耗尽了她全部精力,倒头朝床一躺,却发现一闭上眼睛,刚才情景像在放幻灯片,叫她意识清醒,睡意丧失。 她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漆黑变成淡紫最后明亮起来。 傅衾从未欣赏过黑夜到黎明再到天光大亮的过程。时间过得很快但很煎熬这是傅衾内心的真实想法。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到了九点,眼眶疼得仿佛被人抠了眼珠,干涩粗粝。 估摸着傅敬斯应该走了,她才拖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出门找吃的。 客厅的餐桌前,放着早餐。 同时傅敬斯餐桌前,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貌似正在工作。 傅衾定睛仔细看了会儿,确定他就是在工作。准备趁他没注意拐回去,当没出来过。 人刚打算转身,听到后面传来傅敬斯的声音,“不吃饭么?” 傅衾迟疑了几秒,确定自己需要摄入食物后点了点头。 傅敬斯见她点头将电脑合上,走到她面前,看她眼睛里面猩红,肿大的眼袋挂在眼睑下方,蹙眉道,“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傅衾用手背扫了一下脸颊微微有些不耐烦,“没睡好而已,我去洗漱了。” 话落她推开傅敬斯朝洗漱间走去。 盥洗台上属于她的东西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就好像她一直在此居住一样。 傅衾深深叹出一口气,将一整晚的压抑释放出来,快速刷完牙洗完脸走了出去。 C19吃醋(1) 吃过饭后,傅敬斯有工作要忙,卫煦早就在车里等着他,人走后,空留傅衾坐在餐桌前。 现在一切计划被打乱,虽然不是精心规划的离开,但是离去这件事该通知的她都已经通知了,现下又不走了,真是难搞。 干坐着也不是滋味,傅衾洗了个澡,收拾干净,打算换个全新的面貌。 湿着头发出来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程淇卓的,犹豫了片刻接通,“淇卓哥。” “到地方了?” “没有。”傅衾顿了顿,决定告诉他,“我没有走。” “出什么事了么?”程淇卓的语气一下转为担忧。 “也没有。就是不去了。” 傅衾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笑声。 随后听到程淇卓带着不确定又有几分惊喜的语气问道,“真的不走了么?” “嗯,真的不走了。” 程淇卓似乎松了口气,傅衾并不确定。 “那青青合作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留下已成定局,傅衾原本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这下有了台阶。 她非常爽快地答应,“好,没问题。” 挂电话前,程淇卓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开口约她下午见面,傅衾没有拒绝。 傅衾发呆坐在床边,湿透的发梢不断滴水,直到身上的白色短袖被洇出大片的灰色,潮湿弄得身体不舒服,她才回过神来。 把头发吹干后,她又和郝姨联系,告诉郝姨自己不走了,明天还和往常一样正常去。 郝姨很吃惊,却也很高兴。 后面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傅衾今天不想过多解释了,就告诉郝姨,家里人不想自己走,所以留下了。 人家家事,郝姨没有多问,最后又寒暄了几句,反反复复表达的不过是留下就好。 傅衾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她的白色行李箱很小,打开里面寥寥几件衣服,和自己的日常用品。 看着傅敬斯准备的房间,这点东西放进去简直不够塞牙缝的。 可到底傅衾还是放了进去。 日常的生活用品,傅衾根本不用买,傅敬斯就好像早有预料她会住进来似的,东西准备特别齐全。 * 由于昨晚一夜没睡,傅衾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她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想到下午还约了人,胆战心惊地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并没有迟到,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起来又做了简单收拾。 昨天虽然下过雨,但对三伏天来说,没什么用。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但天色依然通亮,温度丝毫没有下降的念头。 傅衾犹豫过后,选择清爽出行,经典白T加牛仔裤。 她的车也被傅敬斯从老宅开来了,钥匙放在柜子上,天微微亮时她就注意到了。 车是她18岁生日礼物,不过还没怎么开,她人就出国了,这一放就是八年。最开始时她不去取车,除了不想回老宅外,另一个就是不知道车子报没报废。 现在看来担忧是多余的。 下车库取了车后,她跟着导航去了程淇卓发给她的位置。 很久没开车,傅衾依然得心应手,唯一不足的就是她对荣城的道路不熟悉,即便有导航她也总是开错路,又加上路途遥远,不巧再遇上下班高峰期,原定的见面时间向后延长了半个小时。 到地方后,傅衾十分不好意思,一直道歉。 程淇卓并不在乎她迟不迟到,不管多久他都可以等。 西餐厅氛围环境营造的非常好,橘黄的暖灯,开足的冷气,餐厅内环绕着音乐,十足的约会圣地。 太庄重了,感觉应该穿礼服。将傅衾这身搭配衬得特别不上心。 傅衾坐下后,一直不敢抬眼看程淇卓,她害怕看见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 怕他的热情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饭桌上,程淇卓哥哥身份展现的淋漓尽致,事事抢在她前面做好。 凭心而论,程淇卓比傅敬斯当哥做得好。 关于两人的生疏,不过是长时间没有联系,傅衾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她算一个慢热的人。 一顿饭下来,两人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傅衾也逐渐敞开心扉,其实能够再遇见曾经的人,她是很高兴的,她不想遗忘过去,但她时间推着忘记。 吃完餐盘里的最后一口,傅衾擦了擦嘴,“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你不喜欢这里?” 傅衾摇了摇头,但心里也确实不太喜欢,“太优雅了,端得难受。” 程淇卓被她逗笑,顺着她点了点头。 他去结账时,傅衾接到了傅敬斯的电话。 上来第一句就是追问,“你人去哪了?” 傅衾站在屋外,看着路上人来人往,迟迟没有回答。 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傅敬斯的语气恶劣了些许,“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傅衾淡淡地回答。 “外面哪里?”傅敬斯又加重了声调,“傅衾我尊重你,但你也别太过分。” 一句话激得傅衾火气直冒,可人在室外,她不想惹人注目,不得不压低声音,“我就在外面见个朋友都不允许么?” “你总要告诉我一声。” “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么傅敬斯。”傅衾心口起伏剧烈,语气有极大的无助,“你说过不会这样对我的。” 许久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我只是关心你。” 闻言傅衾冷笑,腹诽他冠冕堂皇。 程淇卓推门出来。 “我晚会儿就回去了。”傅衾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便把电话挂断。 她的举动在程淇卓眼里是慌乱,他装作没看见,心里却不是滋味,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男朋友?” “啊?”傅衾好一阵反应才明白,“不是。” 她无意多说,程淇卓也没有再继续问。 刚吃饭时,傅衾因为尴尬喝了点红酒,她酒量很不佳,上劲的感觉直冲脑门,不过好在喝得不多,虽有醉意却能控制行为,只不过有点困而已。 时间并不早了,程淇卓也注意到她脸上有红晕。 “身体不舒服么青青。”程淇卓担忧地问。 “没有啊。” 程淇卓指着她的脸,“脸很红。” “哦。”傅衾了然,“酒劲儿上来了,没事。” 见她如此,本有意提出散步的计划也就此搁浅。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 傅衾拒绝的决然,两人尴尬对视。 “那个…就是我叫代驾好了,不然明天我还要来开车。”傅衾苍白解释。 程淇卓攥紧的拳头又悄悄松开,脸上带着苦笑,“好吧。” 傅衾拿出手机叫了代驾。 然后两个人不自在地站在路边,直到代驾来。 “是你叫的代驾么?” 听到声音傅衾回头确认,却直接懵了。 但她很快明白过来,“是的。” 卫煦真是合格,还绕车检查一周,说些服务术语。 “那我走了。”傅衾拉开车门,对程淇卓说,“你路上小心。” 程淇卓看着她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对于卫煦她知道,不过不了解。反正就是一直在傅敬斯身边工作,两人更多的不是雇佣关系,而是朋友。 卫煦对傅衾倒是了解,但两人没有太多正面接触。 所以车上气氛很沉默。 傅衾阖目休息,任由他行驶。 车子没有到目的地却停了。 傅衾懒散地睁开眼睛,发现驾驶位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傅敬斯。 他一进到车里,烟味掺杂着松木霸道的灌进来,傅衾嗅觉被冲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抽了多少烟?” “几根。”傅敬斯声音微哑。 “呛得慌。” 傅敬斯虚无缥缈地‘嗯’了一声,他知道她什么意思,“坐到前面来。” 傅衾直接从中控台爬过去。 车停的地方傅衾不知道是哪,就看到卫煦开着傅敬斯的车走了。 这条路车不多,但也零零星星。 “你可以在家里等我。”傅衾实在不知道他多来一趟的作用。 “等不及。” “随你。” 反正他做人就这个样子,不讲理。 周围的街景傅衾一点也不熟悉,她也没有睁着眼睛欣赏的雅致。任由傅敬斯开车,反正最终目的由他定。 傅衾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但是意识好似打了鸡血越闭越精神。 一路的冷气吹得傅衾脑袋昏昏。 车停在熟悉的车库里,傅衾侧着脸看了眼傅敬斯。 从小他就不爱笑,再准确点是从认识他开始就不爱笑,为人冷冷冰冰,不过打心底觉得他适合这样。 像似注意到她的视线,傅敬斯也朝她看过去,因醉酒的缘故,她脸颊酡红,双眼含水般柔情,有股诱人的钩子在引诱他。 傅敬斯喉结上下滚动,小腹收紧,欲望同理智对抗了几秒,精虫占据了上风。 偌大的手掌钳住她的下颌,送出身子吻了上去。 傅衾口腔里未消散的酒精和他唇齿间残留的烟草交融在一起,在两人之间爆开。 傅衾一瞬间睁开双眼,她抗拒挣扎却没有挣脱,反而下巴被锁得更紧。 她睁着眼睛看傅敬斯紧闭着眼,吻得用力,他很沉迷。 她不肯闭眼,就这么看着,傅敬斯也跟着睁开,两人接吻大眼瞪小眼,物体都看变形。 傅敬斯入侵的霸道,撬开她的贝齿易如反掌,柔软的舌灵活地缠绕着她的舌,难舍难分,直到吸光她所有的氧气,确定她已毫无抵抗的能力,才肯松开。 傅衾瘫倒在他怀里,脸颊巨热,不断喘息。 没等她回过神来,傅敬斯将她整个人抱过来跨坐在身上。 身下的硬物,抵在两人中间,傅衾脑袋嗡嗡作响。 傅衾膝盖顶着车椅想要站起来,却被傅敬斯扶腰猛地向下摁,硬物顶在她的敏感处,没忍住哼唧出声。 她赶紧抿紧嘴巴。 狭小的空间,传来傅敬斯粗重的呼吸声。他将车椅向后放平,两人的姿势更加不堪。 C20吃醋(2)h 傅衾感受到下体的潮湿和瘙痒。每逢遇到他就会泛滥成灾,她真恨这不争气的身体。 纵使是傅衾在上的姿势,可让她并不舒服,看着傅敬斯他双目中流露出一股子上位者的姿态,目光更是不可一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随着傅敬斯的呼吸起伏剧烈,傅衾能清晰地感受到坐在他胯间自己的浮动。 越想越不堪入目,敏感的小穴下意识收缩,这动作快速的被傅敬斯捕捉到。 “你也想要是不是?”他声音喑哑,在这暗沉的光线内有种说不出的醇厚。 傅衾不甘心被他看穿,咬着牙道,“没有。” 傅敬斯双手攀上她的腰肢,在纤细处陡然用力,激得傅衾身子向前弓,接着就听到他得逞的笑声,“说谎!” 因为身体的晃动,傅衾感觉到他裤裆下的物件又长大了些忍不住低声咒骂,“老淫鬼。” 她声音很低,刚好足够傅敬斯听见。 “肏到你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说起来脏话,他是没轻没重。 傅衾紧急去捂他的嘴。冷气的缘故,她手指冰凉,覆盖着傅敬斯温热的脸颊,暖意宛如春泉穿过冰隙。 娇嫩的手心甚至还可以感受到他胡茬的硬度,磨得手心发痒,心猿意马。 对上傅敬斯深邃的眼睛,世界仿佛就在这一秒停滞。 傅衾手腕一紧回过神来。 傅敬斯大掌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手拿下来。她的手心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非常勾引人。 他贪恋地深吸一口气,不知餍足,看向她的视线有巨大的侵略。 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傅衾想要抽手回来,却被傅敬斯一用力,拉得向他胸口倒去。 傅衾用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才不至于落在他怀里。 傅敬斯抓住她的手腕,轻吻她的手心。 唇瓣轻柔的像一阵风,撩拨的人心酥酥痒痒。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因素,近距离观看傅敬斯,她真的很想亲下去。 傅敬斯似乎也看透了她的心思,引导着她,“想做什么就做。” 声音仿佛无声的牵引绳,傅衾缓缓朝他贴去。 她速度太慢了,傅敬斯根本等不及,手掌扣住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傅衾开了窍般的大胆,手臂从他颈间穿过环了上去。 激烈的吻,车内空间弥漫着情欲的味道。 傅衾主动解开傅敬斯衬衫的扣子,他皮肤白皙,经常锻炼,胸膛精壮,顺着看,连接着腹肌一路向下,美好的男性躯体。 她伸手抚摸,内心惊赞。 上次两人做爱她根本没有心情欣赏。 指尖划到他的小腹,明显感觉到他的收紧。 傅衾脱下他的裤子,肉棒弹打出来,顶在两人之间。 他的性具也是很粉嫩,干干净净的,不狰狞。 要粗有粗,要长度有长度。 上面凸起的青筋,更是让人欲血贲张。 傅衾也看过一些片子,对比之下她觉得傅敬斯的性具是最优美的。 肉棒昂扬挺立,傅衾带着玩的心态用手指去戳龟头,她并没有用力,却听到傅敬斯倒吸一口冷气。 “我车里没套。” 一句话几乎消磨掉所有旖旎。 傅敬斯沙哑着嗓子,“回家。” “用手。” “用嘴。” “哪算了。” 傅衾看片特别不喜欢看女给男口,她感觉恶心,但是她又能接受男给女口。 见她拒绝,傅敬斯妥协,“听你的。” 冰凉的小手握住炙热的肉棒,紧致的包裹,车内回荡着傅敬斯沉闷的爽声。 傅衾朝他的龟头吐了口津液,以此充当润滑剂。 傅敬斯见状笑道,“这都哪里学的?” “AV。” 手掌包裹着柱体上下来回,龟头在虎口的剐蹭,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快感蹿上脑袋。 傅敬斯双眼爽得吊起来,脑子里发出嗡鸣声,他真想现在就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肏,肏到她喊救命,把她肏死。 傅衾没吃过猪肉只看过猪跑,她的手法其实极其差,她的指甲会勾住敏感脆弱的龟头,时不时会听到傅敬斯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点傅衾并不知道,还嘲讽他,“就那么爽?” 傅敬斯也不敢多说,只能点头。 无论傅衾怎么套弄他都觉得缺点东西,最后直接制止住她的动作。 傅衾疑问,“怎么?” 傅敬斯将硬挺的性具强迫摁回去,再系上腰带,哑着嗓子说,“回家。” 傅衾人几乎是被他拽出车的,他焦急得很。 甚至低头看去,他没有偃旗息鼓的肉棒将裤裆处顶起小帐篷。 门打开,连灯都没有开,傅衾被抵押在上墙,接受暴烈的亲吻,身上的白T也在他手里堆到乳房上方。 他一路吻到胸前,将脸埋在柔软的胸脯间。 溽热的呼吸喷洒期间,就好似有羽毛在挑逗她,傅衾身子敏感,在他的禁锢里抖了起来。 手指探入她的小穴,早已经被淫水浸透。 “挺能忍。”傅敬斯调笑她。 “你也不赖。” “确实。”说着傅敬斯手上动作加重,狠狠揉搓她的阴蒂。 “啊…”没有预料娇嗔的声音响起来。紧随着就是身子向下坠。 傅敬斯胳膊环着她才没有让她脱离。 “抱着我。”傅敬斯在她耳边轻声。 傅衾也听话,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从其他角度看,她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被放倒在床上,纤细的腰身,小腹处不断起伏。 傅敬斯脱光她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脱掉,两人赤裸相见。 肉棒憋得有些红肿。 手指在她小穴处摩挲,指尖带出晶莹的液体。插入两根手指,深入浅出。 傅衾晃动身体,他就同她十指紧扣,出声宽慰,“放松。” 他的声音有天然的魔力,傅衾慢慢平复呼吸。 手指在狭窄柔软的内壁穿梭,周身被裹上湿热的水意。 傅敬斯在做扩张,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淫靡的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 傅衾摆动着手臂,示意受不了,傅敬斯却当没看到,直到水喷射出来,弄了两人一身。 身下的床单洇了一大片。 他抽出手指,傅衾则瘫在床上痉挛。 肉棒抵着穴口,小穴的翕张吸着肉棒进去。 他扶着性具上下剐蹭,拍打她的阴蒂,引发她心底的瘙痒却不满足她。 “想要么?” 傅衾被吊得难受,她现在身体急需被填满。 “想…” 傅敬斯将肉棒插进去,小穴犹如温泉水浸泡着肉棒。 龟头剐蹭内壁,电流般的快感流经傅衾全身。 她涣散着目光,用小穴去找他的肉棒,想让他插得更深。 偏偏傅敬斯不如她意,故意吊她胃口,深一下,浅一下,让她无法解除身体内的骚动。 傅衾实在被他钩得难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被她看得心痒,傅敬斯堵在穴口的肉棒猛然朝里一顶,整根没入,紧致的裹挟,像在性具上穿了一件紧身衣,舒爽顺着脉络贯穿身体。 两人同时痛快地叫出声。 粗大的肉棒将娇嫩的小穴顶撞的红肿。 他没一下都顶到最深处,小腹嵌出性具的轮廓。 傅敬斯的进攻像在发泄,傅衾承受不住,伸手去推开。 而他大掌轻松攥住她的两个手腕,挺着精干的腰肢持续不间断地撞击。 “停..啊慢点..” 傅衾的声音被撞得断断续续。 “这样不爽么?”说着傅敬斯在她乳房用力的抓了一把。 乳房本就有股涨奶的疼,被他使劲一抓,傅衾小穴一阵急促的收缩。 夹得傅敬斯差点缴械。 抽出肉棒弹打在她的阴蒂,掐着她的腰把人翻了个身。 圆润挺翘的臀部,傅敬斯抵着缝隙肏进去。 后入的体位,她的小穴更紧,爽得他爆出口。 反剪着她的双手,像在马背上驰骋。 “轻点啊..” 傅衾在他身下控诉。 “回答我个问题就轻轻的。” 傅衾真想骂他大爷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提出这种问题,但是为了自己身体不散架,她只能忍着,“你问。” “今天去见谁了?” “卫煦都来了,我不信你不知道?” “回答错误。” 傅敬斯直接插到最深处,感受她的战栗。 傅衾脑袋埋在被子里,碎发贴满脸,声音虚弱,“程..淇卓。” “见他干嘛?” “吃饭。” “吃饭?”傅敬斯语气吃味,又连着抽插,肉棒上挂着拉扯出来的套。 因为太用力导致套做掉了。 “操,废物。”他脸上带着愠怒,又撕开一只套上。 肉穴又被撑开,巨物又强硬地挤进去。 傅敬斯把肉棒插在她体内不动,俯下身子贴在她耳边低语,“这么喜欢和他吃饭?” “就吃个饭而已,又没有做别..啊的。” 话都没说完,就被傅敬斯肏停。 “你还想做什么?” “你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傅敬斯舌尖划过她的耳廓,“我不喜欢你和他接触。” 傅衾侧过脸和他对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傅敬斯听进去,只能惩罚她,春袋恨不得肏进她体内。 “骗骗我都不愿意?” “我不想骗人。” 其实傅衾想说,做不到的事她不想说,但是又怕傅敬斯发疯只能委婉一点。 这句话落在傅敬斯耳朵里倒成了,我不想骗你。 傅敬斯晃动着腰肢,肉棒在穴内搅拌,温水煮青蛙的挑逗她。 他倒是将自己攻略好了。 “下次见他我和你一起。” 傅衾一秒不回答他就深一下,回答的不满意他也惩罚,直到听见满意的答案为止。 房间地上遍地是做完的套子。 傅敬斯抱起几乎昏睡过去的人儿,去浴室做简单的清洁,主卧被折腾的没办法休息,两人只好在客卧相拥而眠。 C21相亲? 早上醒来时傅敬斯已经不在身边。 旁边枕头上得不平整是他存在的痕迹,傅衾抻着酸痛的身体,手臂划过他睡过的地方疑似还残留着体温。 傅衾一阵乱摸没有找到手机,想起来昨夜脱在主卧,她也没有想太多就裸着身子去拿手机。 主卧已经被收拾干净,她看到手机孤零零放在桌子上,还没有走过去下一秒,傅衾大叫出声。 声线惊恐又尖锐。 “你怎么在这里?!” 傅敬斯打领结的手停顿下来,眸中含笑地盯着她看,因为害羞手臂不够用,不知道是该护上面还是下面。 傅衾浑身拘谨,还未完全宕机的大脑,马上做出反应钻到被子里。 用被子把身子裹得结实,坐在床上恶狠狠瞪他。 “你没走?” 傅敬斯把领带摆正,坐在她旁边,看到她露出的脖颈处绽放的红斑,他脸上笑容撤不下来,“我还好没走。” “啧。”傅衾白他一眼,瘪着嘴不想再看他。 她的小脾气,落在傅敬斯眼里是撒娇,他乐滋滋地站起来去衣帽间拿了她的衣服。 衣帽间是傅敬斯用心规划的,一半他的衣服,一半是她的,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此刻的到来。 傅敬斯把衣服拿出来,傅衾看了一眼衣服,想问出心里的疑惑,最终没有开口。 “穿上看看合不合适。”傅敬斯把衣服递给她。 “放床上吧。”傅衾语气冷冷,她绝不会在他面前将衣服穿上。 傅敬斯打量地看她一眼,猜明白她的想法,摇头轻笑,接着就把衣服放在她身边,俯身亲了她的额头后没有再多说就出去了。 傅衾利索地穿好衣服,趴着去拿手机。 程淇卓发来了问早的消息,傅衾也回了过去。 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等傅衾从房间里出去,傅敬斯正打开门要走。 白色裙子勾勒她的轮廓,衬得她亭亭挺立。 “很漂亮。” “嗯。”傅衾低头看了一眼,“眼光不错。” 傅敬斯闻言轻笑,只是看着她脖子间有些空荡。 临走前,傅敬斯非要出门吻,傅衾很不理解,但被他捞过去硬亲,让人没有办法。 实话实说,傅敬斯走后,偌大的房子让人感觉空荡。 * 她没有立刻去红心,而是选择放松了一段时间。 关于程淇卓说的合作,傅衾在认真了解过后,她一度认为自己不能胜任,最后双方做了折中,合作顺利进行。 警方、电视台、红心三方合作开展的一项寻亲栏目。 原本程淇卓是想让她做节目的主持人,这个提议被傅衾坚决地拒绝,她只会些画画,如果做宣传她可以但主持不是她的专业,她不想硬着头皮来。 由于节目时长,很多人是没有时间从头看到尾的。 每期节目播出后,傅衾则以漫画的形式将内容画下来,表现力生动不枯燥。 坐地铁时很快就可以将一篇幅看完,而且最后画得小彩蛋是科普人贩子如何骗取信任,宣传效果极佳,吸引了社会上各界人士,也有许多人投身到防拐卖公益中去。 傅衾的微博粉丝很快达到了百万。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酷暑已散,马上就要到中秋节。 这段时间她连轴转,白天飞各地寻人,晚上画,虽然很累但是很充实。 中秋节前一个星期,她在东城。 傅敬斯揶揄她比他还忙。 两人拢共在一起的时间没超过一周,每次都是傅敬斯飞来找她,一见面就干柴烈火,傅衾也将和他的做爱当成身体上的放松,一切都平静进行。 这样的日子如果一直过下去,傅衾觉得不错,她甚至忘记了对傅娄东发过得誓。 傅衾回到荣城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温姿的电话。 温姿并不常联系她,傅衾犹豫了几秒接通。 “温姨。” “小衾你回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温姿的语气里面有微弱的不满,傅衾被质问的干涩,半天没有回话。 “你现在在荣城吗?” “嗯。” “和你哥在一起吗?” “没...。” 温姿提到傅敬斯,她直感觉后脊背一阵寒意。 “今天中秋,晚上你和你哥两个来家里吃饭。” 她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傅衾无奈,“好。” 这很明显是温姿联系不上傅敬斯才把电话打到她这里。 这么多年温姿也早已经嫁人。 如果说这个家族还有里盼着傅敬斯好她算一个。 傅衾也知道傅敬斯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无非就是要给他相亲。 想到这一点就有点想笑,傅敬斯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他也没敢告诉温姨。 挂了温姿的电话,她转头拨了傅敬斯的。 没通,看来在忙。 她打了车回去,等到家傅敬斯的电话回了过来。 傅衾接通打开免提,放在桌子上面,去倒了杯水。 “回来了?”傅衾并不主动和他打电话,所以他看到未接来电后立马拨了回去。 “嗯。”水声碰撞杯壁的声音,傅衾将水喝下去一半才回话,“温姨让我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她言简意赅直接表明。 “哦。”他很不在意的回答,紧接着又问,“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才打电话。” 傅衾拇指摩擦着水杯,声音平平,“我闲得没事儿?” 傅敬斯回答,“你是大忙人儿。” 傅衾懒得追究他话里揶揄成分有多少,话带到就行了。 估计是琢磨到她有挂电话的打算,先开口,“晚会儿我接你。” “好。” 傅衾脱力地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向后仰去,长叹一口气,原本计划回来后洗个澡在床上美美睡一觉,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她真要懊悔死了。 仰躺着一杯咖啡的时间,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澡。 这段时间晒黑了非常多,脱了衣服简直是楚河汉界般分明。 看着看着给傅衾自己逗笑了。 最后不知道涂了多少素颜霜才勉强看上去和谐。 四五点钟的时候,温姿又打来电话。 问两人什么时候到。 傅衾乱扯了个时间过去。 电话刚挂断,傅敬斯回家了。 他一身西装,修长笔直。 傅衾一眼就看出他最近很忙,忙得眼睛里布满了疲倦。 傅敬斯没打算倒饬,在看到傅衾时,饱含冷峻的轮廓柔和了下来,“收拾好了?” “嗯。”傅衾一边回一边往嘴里塞着蓝莓。 傅敬斯走过去,从她手心里捻出来一颗放到自己嘴里,视线上下打量着她,“变白了?” “没有。”傅衾剜了他一眼,“涂粉了。” “你不涂也好看。”但是想到上次去东城找她,一脱衣服简直像斑马一样,说完傅敬斯忍不住笑了。 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傅衾踢了他一脚。 温家离老宅不远,但离文罗区有段距离。 傅敬斯开车,傅衾因为太困就在车上睡了。 温姿的老公,也就是两人的小姨夫,也姓温,叫温东明,是位很儒雅的大学教授。 到温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点饭早该吃完了。 所以两人到家后,温姿脸色并不好。 她并没有给傅衾难堪只是抓着傅敬斯骂,“臭小子你怎么不等明天早上再来?” “如果我不给小衾打电话是不是就联系不上你?”话语刚落,原本对着傅敬斯的矛头指向了傅衾,“小衾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傅衾哑口无言,话像乱飞的鸡鸭鹅都不知道该抓哪个,从哪开始回答。 “和谁联系是她的自由。”傅敬斯冷不丁开口。 温姿有点意外,也被他的话架到了火上,印象中两人的关系没有好到替对方解围的程度,不过她没有过多怀疑,或许因为傅衾将股份转给傅敬斯的缘故,两人关系有所缓解。 傅衾看了傅敬斯一眼,心要跳出来,以为他疯了。她可没做好在温姿面前承认和他关系不正当的勇气。 好在傅敬斯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温东明也出来说话。 一家子才终于坐在一起吃上饭了。 温姨有个儿子十岁,小孩子吃过饭后不乐意再坐在餐桌前,提前离席上楼玩了。 桌子前留下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温姿这顿饭本来就是等傅敬斯的,她清了清嗓子,“傅敬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空气一时间凝结,傅衾偷偷瞄了一眼傅敬斯。 他眉压着眼,眸子透露着不耐烦,“打算结得时候结。” 听他的回答,傅衾差点笑出声,好在她忍住了,准备看傅敬斯的笑话。 温姿又说,“章弥你还有印象么?” “没有。” 可傅衾有印象,以前傅敬斯的高中同学,给他写过情书,还被她撞见过告白。 “傅敬斯!”他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温姿气上心头,“你脑子有病高中同学不认识?” “认识又怎样?” 温姿压下火气,“我最近和她妈妈一起打牌,听她妈妈说刚从国外回来,我说你俩可以约着见见,就在这周六。” 傅衾把自己放在了看笑话的角度,可真听起来心里并不好受。 指尖攥得发白,却没什么办法。 傅敬斯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水,又不重不轻地放在桌面上,掀起眼皮没有情绪地回答,“谁答应的谁去相。” 温姿一把拍在桌子上,气得不行。 傅衾桌子下面的手缓缓松开,坚硬的指甲在手心留下痕迹,还在隐隐发热。 “你呢小衾?”温姿把箭头又对准了傅衾,仿佛势必要在此次餐桌上完成心中的业绩。 “啊?”矛头转变得太快,傅衾都没来得及反应,“温姨我…我有正在接触的对象。” 迅速她便收到傅敬斯投射过来的目光,她不敢看。 她只是不想有多余的麻烦缠到,所以说了善意的谎言。 温姿彻底被气到无话可说了。 温东明顺着温姿的背,“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别操心了。” “那我是多管闲事?”温姿要甩开他手。 小姨夫拿自己老婆没办法,只是一个劲得使眼色让两人先走。 两个人也识趣。 临走傅敬斯留下一句,“小姨我下次再来看您。” 温姿气得拿面前的碗摔他。 C22她该怎么办才好 出了温家车上傅敬斯话很少,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傅衾还好意出声安慰他,“没必要生气了,你不也把温姨气个够呛?” 傅敬斯顶腮气笑,乜了她一眼,想着她要把自己气够呛。 没得到他的回应,傅衾撇撇嘴,撑着下巴看窗外。 九月份的天不能说不热,不过到了晚上还是有股清凉,车上的冷气足点就让人觉得冷。 车子拐进辅路。 “哎傅敬斯走错了吧?” 傅衾伸头看左右的路况,确定他走了错了后不解地看他。 辅路上车少人少,路灯隔着几十米,全部依靠着清秋冷冷的月亮照明。 降下车窗,温热的风吹散十足的冷气,还带着淡淡的潮湿,听道路两旁飒飒的树叶深吸一口气,觉得人生特别有盼头。 傅衾问,“怎么了,停下干嘛?” 傅敬斯:“看风景。”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但足够噎得傅衾闭嘴。 沉默中听到他手摆弄打火机的声音,一开一合持续反复,闹得人心里不静。 她实在是想不通傅敬斯怎么了,虽然是她打电话喊了他,但这也不是她的意愿。 “你不用朝我甩脸色,又不是我让你去相亲。”傅衾也被他惹得愠怒了。 傅敬斯合上打火机,“咚”一声带着浓重的怒意,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蹿了出去。 傅衾抓紧把手,权当他发疯。 走上高架,车快到眼睛掉帧,傅衾干脆闭上。 等到车库一停稳,她立马开门下车。 一直到家两人都没有和对方说话。 傅衾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被欺身压在墙上。 她挣扎无果,“你又发什么疯?” 黯黄的灯光从上洒下,两人眉骨承受住所有光线。 傅敬斯呼吸加重,将耿耿于怀的问题吐露出来,“你接触的那个人是叫程淇卓么?” 看着他漆黑又认真的眼睛,傅衾困倦地吁一口气,这感觉就像累了一天想着犒劳自己买了一杯奶茶回家发现只剩袋子了的无力感。 傅衾说,“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为了敷衍温姨。” 是,傅敬斯他知道,可这样就是让人不舒服,他想要的光明正大和她同出共进。 傅敬斯泄力的把脑袋抵在她颈窝,像应激过的小猫求关注。 他双手环抱住她的腰,“青青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颈窝处潮湿的鼻息,发间清香的味道这些属于他身体的,狂奔似的占据她小小的心脏。傅衾鼻腔一阵酸涩,伸手回抱住他,两人的感情到目前为止也算刻骨铭心。 傅衾在心里说,“我一直都在。” 她真想说出口,理智却告诉她不行。 抱着他宽阔的后背,她没有回应,只是轻拍做了回答。 如果,她是说如果他愿意什么都不要,两人出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怎么样呢?傅衾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太自私了。 这荒唐的观点,让她眸子一暗,永远不打算让它见光。 *** 周六那天,傅敬斯没有去相亲,章弥被他放了鸽子,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温姨被他气得住院。 到医院去看温姨,章弥也在。 还是一如往常的漂亮,和记忆里的少女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五官变得更大气。 温姨见傅衾来只微微扫了一眼,明显是让对傅敬斯的怒气迁移到了她身上,真是无妄之灾。 傅衾只能承受着,低声喊了句,“温姨。”又对章弥点头示意。 章弥体面,微笑回应。 和温姿的接触并不多,除了当年阻止她嫁给傅娄东以外,两人没有太多交集,尤其在傅衾出国后,只要不提谁都一定记得起对方。 最近联系频繁,单纯因为傅敬斯。在温姿眼里傅衾和傅敬斯关系并不好,她也属于病急乱投医。 想着这么多年的相处,再差也比傅敬斯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强。 傅娄东死后他堂叔还要争他股权,任谁都没想到是出国八年的傅衾救他于危难。 温姿没有端太久,“我还以为你俩谁都不会来呢。” 面对她的揶揄傅衾抱歉笑笑。 家宴结束那晚,傅衾虽然说了有正在接触的对象,可温姿还是给她推了一个人的名片,说多接触几个,找到最合适。 温姿用意是好的,傅衾也加了。 加只是加了别的啥也没有。 “对不起呀温姨。”傅衾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过话说多错多,道歉就完事了。 话没再和她多聊,温姿将视线转移到章弥身上,满怀歉意,替傅敬斯道歉。 这话倒像似说给傅衾听的。 傅衾在病房里坐了会儿,看章弥一会儿削苹果,一会儿倒水,她坐旁边格格不入,看着两人举止像真母女。 礼节性的探望完成了,傅衾站起来,“温姨我有事先走了。” 温姿没留。 章弥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我送送你。” 傅衾,“不用麻烦了。” 章弥到底是客人,温姿也说,“小弥坐下吧。” 人走到门口,刚准备出去,温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衾。” 傅衾回头,“怎么了温姨?” “下周叁有时间么?”温姿手扶着胸口,一副又要犯病的样子。 她的动作无非是想让傅衾没办法拒绝。 但最近傅衾真的很忙,节目的名气越来越大,社会关注度提高,有许多前来寻亲的人,而红心现在的人手根本不足,她不是在飞去找人的路上就是窝在家里画宣传。 傅衾以工作为重,她只能实话实说,“对不起温姨,我应该国庆的时候会有几天假。” 温姿不了解她现在的工作,只当是她的推脱,“请出来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确实没有。”她不想拂了温姿的面子,但也被她的语气弄得不舒服。 这下温姿手扶胸口的动作不再是假招式,是真气得心疼。 好在章弥站出来,“小衾在做一栏寻亲节目,是不是全国各地跑着去核实?” 傅衾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她会关注,点了点头,“嗯。” “那确实很忙的。”章弥转头对温姿说,“小衾这个工作很有意义的。” 对于傅衾回来做的什么工作,温姿没有过多了解,或许因为章弥开口了,她不好意思再多为难。 见状是离开的好时机,傅衾溜了。 等待医院电梯的时间是种煎熬。 电梯上来得很慢。 刚等到门开,身后响起章弥的声音,“小衾等一等。” 她听出来是章弥,只是从她口中喊出小衾二字听着是有点别扭。 电梯里的人等着她进来,催促着,傅衾只好表示歉意,让他们先走。 “有事么?”傅衾并不热络。 章弥穿着卡其色风衣,身材高挑,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不属于有攻击性的长相,还会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落落大方站在傅衾对面,两人身高差不多,“我想和你聊聊。” 傅衾盯着她棕色的眸子,眉心微拢,想不通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电梯门前人来人往不是最佳的聊天圣地,章弥也看出她无心多聊,却还是请她去了一旁,“我们坐过去聊?” 到底傅衾没有拒绝。 两人找了人少的地并排坐下。 章弥开门见山,“小衾我想请你帮我约傅敬斯出来。” 住院部装修不错,通风也好。 风从窗户吹进来,傅衾的发被吹动,她的心也被拨动。 她不说话章弥就当她默认。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从高中就喜欢他,也表过白不过被拒绝了。” 听到章弥自嘲地笑,傅衾抬眼看她。 对上傅衾的视线,她依然乐观,“这也没什么谁让我乐意。” 她的阳光明媚,坦白大方这些都刺痛傅衾的眼睛。章弥的感情可以暴露在阳光之下,而她的却是见不得光。 傅衾嘴里发苦,“我和他关系没那么好。” 章弥是知道两人情况的,她也不是有心为难傅衾,开口还是听出她的失落,“连喊他吃饭都喊不出来么?” 楼下飘来街道小吃摊上的香味,这味道扰得傅衾胃里翻滚,她和自己的思想斗争了一分钟,“好,什么时候?” 章弥都不打算从她身上下手了,忽然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傅衾,“嗯。” 章弥,“后天!” 她和章弥加了好友,到时候章弥会把位置发给过来。 大街上人声嘈杂,像雨水一样从天而降,林立的高楼剪刀似的划分了天边的晚霞。 医院的外面烟火气息太浓重了,傅衾身处其中,却又割裂。她是宛如这城市中随风而起的垃圾袋,有时在空中飞舞,有时被扫进垃圾桶,在一切归于尘土时,她因为无法降解而遗留百年。 傅衾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她走上了不归路,这一路的风雨由她全权承担。 C23算你主动么 天色渐晚,身处在香气弥漫的小摊之中,傅衾肚子抗议起来。 医院门口小吃种类繁多,几乎把路占满,人流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坐在低矮的椅子上快速解决食物。 傅衾视线在两侧逡巡,最后选择吃一份肠粉,询问摊主是否有位置可以坐,得到答案后,她朝小摊后面走过去坐下。 老板摊前顾客不多,很快给她端上来一份鸡蛋火腿肠粉。塑料袋套着盘子,是为好清洁,桌子上放着一次性筷子,放在傅衾面前,她对着店主说了声,“谢谢。” 搅拌均匀,她吃了一小口,味道在她口腔爆开,食欲大振。肠粉她没敢要太辣,但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辣得她脸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没办法她赶忙又买了瓶矿泉水。 把冰水含在口里,冰凉浇下口腔的火热,等待慢慢变成温水,傅衾缓缓咽下,就这样重复了两次,左侧的脸颊才有好转。 一份肠粉就这样吃了好久才见底。 傅衾准备走时,傅敬斯打来电话。 她接得很快,“喂。” 傅敬斯:“你去医院了?” “嗯,来看温姨。” 傅敬斯顿了顿,听到她哪边声音嘈杂,“现在在哪?” “医院外面。”傅衾已经吃饱,用筷子戳着吃剩的渣渣。 “我去接你。” “不用了。”傅衾脱口而出,又做解释,“这里人多车多,不好进也不好出。” 怕他多想,傅衾又问,“你吃饭了么?” “没有。” 傅衾听不出他的情绪。 傅敬斯:“怎么要请我吃饭?” “也不是不行。”傅衾喝了口水,“你想吃什么?” “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傅敬斯语气轻松了不少。 傅衾莞尔一笑,“那你听我给你报菜名?” “嗯。”傅敬斯恰到好处的轻哼。 这边傅衾眼睛快速扫过小摊上的名字,“炒河粉、炒辣条、鸡蛋灌饼、臭豆腐还有肠粉。” 菜名傅敬斯越听眉头越紧,等她报完无奈一笑,“是正经菜么?” “是啊,我刚吃完。” 看似细小的幸福,其实早已经溢了出来。傅敬斯喜欢她略带俏皮的语气,像和他逗乐一样报菜名,好久没见她如此鲜活。 傅敬斯交换了双腿的姿势,笑着,“你吃了什么?” “肠粉。” “好吃吗?” “好吃呀,就是有点辣。”傅衾抬头看了眼渐渐暗下去的天,今夜星星很多,她展颜问,“你要吃么?” “好。”傅敬斯没吃过这些小吃,他对食物的需求很精细,不过看她吃那么开心,应该挺好吃的。 “行,那就这样,等我给你带回去。” 话落傅衾朝老板再要了一份肠粉,打包带走。 末了傅敬斯不放心,“真不需要我去接你?” 今夜风很轻柔,她想坐公交回去。 “真不用,我很快就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傅敬斯没再坚持。 “嗯。” 公交上人不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她换乘了两辆终于到站。 刚下车,傅敬斯的电话掐着点就打来。 听到他那边有放下杯子的动静,声音也清爽,“到家没?” 傅衾躲车,“马上。” “嗯,我下去接你。” 拒绝的话到傅衾嘴边又咽了回去。 傅敬斯个子高挺,一身休闲,头发微湿,双手插在口袋站在外面。 他很少这样穿搭,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几分青春。 忽然傅衾脑袋里冒出一句话。 老黄瓜刷绿漆。 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被自己的心思逗笑。 傅敬斯看见她,朝她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傅衾调皮地转动眼珠,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今天不一样,两人相处真得很像朝夕相伴的情侣,平淡、日常却又不失幸福欢乐。 傅敬斯顺势牵起她的手,手心的温度纠缠在一起,傅衾也握住他。 回到家,傅衾催促傅敬斯肠粉趁热吃。 肠粉还有余温,她帮着傅敬斯把调料倒进盒子里,里面还有一份辣椒,“能吃辣么?” 这辣椒特别辣,傅衾不想祸害他。 “算了,先弄一点不够辣你自己再添。” 傅敬斯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眸温柔地看着她忙来忙去,偶尔再听她询问自己几句。 漆黑的眸子如水般轻柔,却又深不见底,抓住她忙碌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扑面袭来的是她身上的清香,傅敬斯贪婪地吸了一口,心旷神怡。 撞在他结实的胸膛内,傅衾不解,“怎么了?” “转过身去。”傅敬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傅衾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 下一秒脖子上一阵冰凉,温度穿过肌肤遍布全身。 傅衾垂下眼皮,伸手小心触摸,在碰触到项链时,吊坠的冰冷激得她缓缓攥紧手心。 这一刻的心情既有开心又有复杂。 傅敬斯将项链扣好,双手托着她的腰把她向上提起来,“转过来我看看。” 项链不是夸张的珠宝和大吊坠,很简约的款式,戴在脖颈处起到装饰作用,却又不抢风头,衬得她很娇俏。 看着傅敬斯的眼睛,傅衾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此有力。 她展颜掩饰,“好看么?” 傅敬斯盯着她的视线不挪动半分,一双仿佛要熔化一切的漆黑眼眸,“好看。” 暖黄的灯光宛如熬制的糖浆慢慢将两人浇灌。 彼此的眼眸是深渊漩涡把对方深陷其中不得抽身。 傅敬斯拉住她的手,拇指在她虎口处摩挲。 他的指腹柔软,浮动起来仿若笔尖在白纸上游走,可这笔尖此刻写在她心里,说不出的骚动。 傅敬斯手上一用力,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两个人做过许多次爱,可没有一次像此刻气氛暧昧。 胸脯贴在他胸膛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傅衾浑身血液在奔腾。 灯光洒在傅敬斯脸上,轮廓清晰而硬朗,她下意识地抿嘴舔唇,用一双动人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她并非刻意勾引,只是看着他就足够让人意乱情迷。 看着她略带羞赧的模样,傅敬斯前倾身子,和她鼻尖相触,温热的鼻息相互交融。 傅敬斯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嘶哑,“这算你主动吗?” 怎么就算她主动了,傅衾想不明白,小幅度地摇摇头。 见她不承认,傅敬斯浅浅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离开。 傅衾也回了一下。 两人额头贴额头,在看不见的角度傅敬斯嘴角抹开笑意。 就这样傅敬斯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她的唇,不过时间都不长,有的是一秒有些是叁四秒。 他这样的做的意欲是挑逗。 C24这就喷了?(h) 傅衾被他吻得目光含水。 主动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加深两人之间一直浅尝辄止的吻。 随着吻的深入,傅敬斯凌冽的气息开始占据上风将她环绕起来。 傅敬斯手掌掐着她的腰,仰头回应她。 偌大空旷的房子里,灯光将一室填满,不见天与地,两人可以肆意在这所里媾和。濡湿软糯的唇舌攀缠在一起,激荡起巨大的水声,春光都没有此刻旖旎。 吻得傅衾满面春红,伏在傅敬斯肩头喘息。 傅敬斯将人竖抱起,就往房间床上去。傅衾双腿夹住他的腰为了防止脱落下去,她实在力气缺少就爬伏在他肩上休息。 床上阿姨白天打扫过,干净整洁,傅衾身子被放到床上,压出一床褶皱。 放下人后,傅敬斯一腿屈膝半爬在床上,捞过来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头下。 今天傅衾穿了件白色衬衣,傅敬斯拆礼物似的把扣子一枚一枚解开。 肥白的乳房在内衣下依旧挺立的像两座山峰。 将全部脱下,人总说高处不胜寒,傅衾的乳尖一下感受到寒冷。 凉意还没彻底传遍身体,一股温热液体立刻将乳尖包裹。 傅敬斯俯身含住其中一枚,另一枚用指尖不断打绕。 舌尖就像灵活的爬行动物在乳晕上打圈,偶尔露出獠牙啃啮。 傅敬斯齿间一用力,傅衾吃痛地惊呼。 他一路向下,中指掰开阴唇中间热流不断。 准备俯身,却被傅衾制止,“别。” “没洗。”傅衾解释。 傅敬斯二话没说把人抱起来,朝浴室走,他今天必须吃到。 水声“哗哗”落下,很快浴室里升起热雾,两人身处其间朦胧又美好。 傅衾站在水下,从头浇下来,傅敬斯进来同她一起洗,但他并没有脱衣服。 洇湿的衣服,湿哒哒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体型线条。 由于今天他穿得休闲,灰色运动裤被溻湿后,贴合在性具上,勾绘出巨大的形状。 傅敬斯蹲在傅衾的双腿处,抬起她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肩膀处,吸吮上去。 下面如触电般,傅衾差点没有站稳,好在傅敬斯托住。 身子向后靠区,不小心关掉了淋浴头,水声戛然而止,傅敬斯吮吸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内出奇的显耳。 蠕动的舌尖配合嘴唇的翕动,敏感的阴蒂就像微观镜头下观察的花朵,慢慢绽放。 傅衾撑着瓷砖,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抓住出水管,她大脑一片空白,宛如有人拿棍子将她脑子搅在一起,她分不清眼前的雾气还是自己真的看不清楚。 傅敬斯边吃食着阴核,边用手指进行扩张,温热的小穴将他的手指吸进,他则缓慢抽动在里面耐心开拓。 小腹处有股纠缠,傅衾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小腹四通八达的向身体里涌进。 手指在她小穴里动作越来越快,嘴上的动作也是,傅衾死死咬紧嘴唇,声音还是从牙缝里溜出来,她提起精神,小腹前倾又收紧,一注热流顺着腿根流出来。 傅敬斯站起身把她抱进怀里,揽着她的手臂一伸重新打开淋浴,恒温的水冲洗两人,他感受到傅衾在胸膛内的起伏。 覆在她后背的手从上至下抚摸,傅敬斯笑着,“这就喷了?” 他太知道她的敏感点了。 喷水是事实,傅衾过多反驳也是苍白,靠在他肩头微弱地点头。 傅敬斯吻吻她的湿发,安抚了一分钟左右,见她气息缓过来,扶着她纤细的腰肢翻了个面。 股沟处感受到他下面的兴奋,傅衾手心撑在瓷砖上。 傅敬斯褪下裤子,肉棒昂扬着弹出,打在她的臀部。 一个雪白,一个憋得发紫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有水落下的声音,傅衾也清楚地听到自己和他的呼吸声。 下坠的乳房,猛然朝前一晃动,她听到身体里血液翻腾的声响,眼前一切都模糊了。 肉棒强硬地挤进不属于它的空间内,狭窄逼仄柔软完全裹挟着粗壮的性具。 傅敬斯被她夹得汗毛直竖,深呼吸轻轻抽动,“别夹。” 傅衾小声抱怨,“...疼。” 却听到他的笑声,“这是夸我粗大吗?” 傅衾嘴角抽搐,不语。 没等来她的回答,傅敬斯就继续折磨她,“说呀。” 体内的血液被提得不上不下,傅衾不得不说顺着他,“是。” 傅敬斯像得了糖果的小朋友,眼角嘴角都挂上笑。 他双手从傅衾腋下穿过向上扣住她的肩膀,他的小腹贴在她的腰间。 肉棒疯狂开始攫取。 水花落入两人连接处,被每次进攻撞得四分五裂。 肉体拍打的声音,大过两个人发出的呻吟。 做爱时不断变换姿势。 傅衾被压在墙上,冰凉的墙壁穿透她的肌肤。 乳房狠狠挤压,乳头在上面疯狂摩擦。 傅敬斯掰过她的脸同她接吻,她的嘴唇柔软,嘤咛出的声音恬静。 撞击让傅敬斯的面容变得影影绰绰,但傅衾手臂反钩住他的脖颈卖力地回应。 傅衾身子猛然颤抖像寒风中的秋叶,傅敬斯又猛肏几下,快速拔出来,自己又用手套弄到精液悉数喷洒在她臀部。 随着水的落下,将浓稠的精液块状般冲散,最后流入地漏。 这次做爱没有带套,傅衾也没有提醒,原以为他会射到体内。 现在她除了眼神还有些迷离外,神识无比清醒。 傅敬斯拿来浴巾裹在她身上,将身上的水珠为她擦去。两人站在镜子前面,他为傅衾细心吹干头发。 镜子里面,傅衾只到傅敬斯肩膀靠上点,两人有体型差,以前没有肤色差,现在有了。 傅衾相比着黑不少,自从她发现防晒也防不了多少后,干脆自暴自弃,现在整体比以前黑了两个度。 不过现在看上去更健康些,以前她属于惨白类型,晚上看见人家会觉得她是女鬼。 吹风机的风很暖,暖得傅衾血液循环加快了速度。 透过镜子看,傅敬斯一手臂抬起吹风,一手拨着她的秀发,加快吹干的进度。 他虽然没有用力,但在屈起的时候,肱二头肌明显肌肉线条。 傅敬斯注意到她的视线,同她对视,笑意在他脸上散开,傅衾也笑笑,却觉得心脏胀痛。 回到床上,傅衾枕在他手臂上,将头贴在他胸口,秀发像蒲公英在他脸上摆动。 抱着她的手臂傅敬斯收紧,在她头顶落下一个满是爱意的吻。 傅衾不老实,挂在他身上,一动一蹭又把他的火给引上来。 “别动。”傅敬斯大掌贴在她大腿根控制不让她乱来,好心规劝,“你打算让我一会儿去冲澡?” “没打算。” 听到她的话,傅敬斯觉得全身血液在血管里奔流。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夜晚柔和又宁静,傅衾盯着他那双深邃又清澈的眼睛。 她声音圆润,“我又没有喝醉,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傅敬斯吻了上去,这个吻是重度的,没有控制的、原始的。 傅衾吻着吻着骑坐在他身上,内裤下的肉棒快速支起来抵在她缝隙处。 傅敬斯微抬臀,将衣物脱掉。 傅衾撕开床头的套给他戴上,扶着炙热的性具缓缓坐下去。 小穴边缘被粗大的肉棒撑得薄薄一片,又痛又爽,她不敢直接坐到底,慢慢将它全部吃下。 直到完全契合,小穴将肉棒全部接纳,傅衾才开始动。 龟头剐蹭着肉壁,这感觉就像在高空钢丝下赤脚行走,刺激着肾上腺,唯有兴奋。 开始傅敬斯任由着她玩,她没轻没重,自己向下坐深了,嫌痛就猛地一夹,可把他害惨了。 把肉棒从她小穴里抽出来,提着人就翻身,他喜欢后入,掰着她的脸亲。 肉棒上青筋盘踞,他扶着轻松找准她的穴口,直接插进去。 手掌扣住她的肩膀,开始剧烈抽插。 性具进进出出,带出许多银白的液体,挂在两人耻毛上。 傅衾眼睛上翻,双手交迭在一起捂住嘴巴。 傅敬斯一下比一下深,听他在身后阴沉着声音,“叫出来青青,我想听你叫。” 吟叫的声音小如蚊蚋,傅敬斯拿下她的手,声音似泄洪般迸发出来。 浴室里有流水声,傅敬斯套上内裤正在换床单。 傅衾出来躺在新床单上,等傅敬斯冲洗出来她已经睡着了。 傅敬斯过去躺在她身边,把人搂在怀里,垂下眼眸,从修长的睫毛下看了看她。 关了灯,窗外月色当空,倾注如水的光亮,将一切淹没在皎洁的光辉中。 ***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时间来到答应章弥约傅敬斯的那天。 傅衾正在红心的福利院教小朋友们画画,手机连着震动,她打开看了一眼。 章弥:小衾可别忘了呀!(开心) 看到消息,傅衾眼底闪过一丝仓皇,如果面前有镜子她想应该不好看。 傅衾犹豫了一杯咖啡的时间:放心吧。 章弥:谢谢啦!(爱心) 加上章弥的那天,她就让餐厅位置发了过来。 她想约傅敬斯简直易如反掌,没有弯弯绕绕,直接把餐厅位置发给他,告诉他今晚八点到即可。 为难的是事后她该如何面对。 消息发过去,傅敬斯果断答应。 C25修罗场 消息发过去之后,傅衾锁了屏,进去又忙,没过多久温姿电话打来。 事情就像多雨天气,一件一件袭来让人烦闷。 傅衾接起来:温姨。 她语气听起来不太妙,但隔着屏幕把这点瑕疵磨掉了。 温姿:小衾在忙? 傅衾:现在没有。 简单寒暄之后温姿表明打电话的最终目的:你和明州聊得怎么样? 傅衾低头看自己脚尖,来回踢着一旁的小石子。两人从加上礼貌性地打过招呼,到现在没再有任何沟通。 她总不能直接说没聊,于是撒谎:还行。 听到满意的答复,温姿没有再多少,最后叮嘱:明州这孩子不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傅衾模糊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天上聚集起大朵大朵笨重的云,傅衾无声地叹息,她相信温姨是好意,担心她的婚嫁,但这无形中却给她增添了许多麻烦。 屁股刚坐进教室的板凳上,手机在口袋里又开始振动,她真是有点生气了。 打开一看是康明州发来的吃饭邀请,想到他估计也是被家里人下了通知,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气也泄了一半。 如果温姿没有打电话过来,她绝对会拒绝。 今天傅衾没回去,她和傅敬斯住在一起,康明州来接的话会暴露。哪怕会暴露也不行。 一直在红心呆到快七点,郝惠路过她窗口发展灯还亮着,轻轻叩响。傅衾被动静惊扰,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站起身过去把门打开。 傅衾很少在红心呆到这么晚,傅敬斯每天六点派司机接她回家,除非有特殊情况。 “小简今天晚上男朋友没来接?” 长时间坐在屏幕前,傅衾的眼神很疲倦,笑容显得很苦,“不是男朋友,家里的哥哥。” 她从来没有和红心的人解释过,她也从来不让傅敬斯来,他的脸太招摇,荣城没有人不认识他,况且两人关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没听她提起过自己家庭,郝惠也知道她家里是富裕的,具体富裕到什么程度这就不知道了。 闹了个误会,郝惠拍拍她的肩膀,“吃饭没?” “简单垫了些。” 郝惠发出邀请,“一起去吃?” 想到康明州说不定哪会就过来了,她摇摇头,“一会儿要去相亲…。” “被催婚?” 傅衾点点头。 郝惠表示理解,又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后就走了。 康明州七点半发来消息,问她要地址。 康明州:抱歉我刚从东城赶回来,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去接你。 傅衾发过去地址后,让他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晴朗无云的夜晚,一轮满月照耀大地。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程淇卓。傅衾和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了,两人偶尔在手机上联系,但前段时间他仿佛失联了。 月光洒在他身上,看上去削瘦了许多,以往明亮的双眸此刻有些灰暗。 程淇卓也看到了她,压抑在心头的乌云忽然被风吹散,但他现在有任务在身,想和她说句话,却很快擦肩而过。 等他再出来时,她已经走了。 康明州很好认,一出来就看见他靠着车门抽烟,见傅衾出来,他把只抽了一半的烟踩灭,绅士的帮她把门打开。 “谢谢。”傅衾坐进去。 康明州进来就表达歉意,“让你久等了。” “还好。” 这是实话。 白天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傅衾想到了傅敬斯。 不知道他看到对方是章弥会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一点幸灾乐祸,心里的酸胀只有她自己明白。 车里两人沉默。 傅衾兴致缺缺,心中有事一直盯着窗外走神。 康明州下午在东城签合同,这个项目他抓了很久,有一段时间没休息了,忙完又赶紧开车回来。 路程不过叁百多公里,他就自己开车回了。 他薄薄的眼睑下方泛着不重的乌青,现在说他疲劳驾驶都不为过。 于是康明州自作主张订了餐厅,他和朋友去吃过几次,还不错。 到地方后,傅衾瞄了一眼餐厅的名字,觉得熟悉,走到里面才恍然明白过来。 她简直要说天意弄人。 怎么能和章弥推得餐厅是一家。 现在她只能祈祷别遇上傅敬斯。 康明州预约好了七号桌,两人就干坐着,上菜了就吃,不上菜就喝水。 *** 一个小时前。 傅敬斯阴沉的面容里参杂着愤怒看着面前的人。 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当场翻脸。 白天时傅衾发来消息,他想都没想便答应。 想着两人关系终于不再剑拔弩张,以为她真心要过日子了。他推了今晚一个重要的国外会议,就为和她吃饭。 他就说自己要去接她时,她为什么拒绝,亏他还以为她是要给准备惊喜,果然,果然是惊喜。 傅衾她好样的! 前天晚上她那么主动,在他身下承欢,他以为她想开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傅敬斯握着杯子的关节泛白,看向章弥的眼底只有冰冷、阴沉的愤怒。 坐到现在不走,傅敬斯完全是报复心理,他赌她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想到她独自在家里,他就要让她等,迟迟等不到他不信她心里好受! 章弥在对面一直说个不停,他只觉得吵闹,忍了一个小时他起身要走,余光中扫见对面过去的两人。 确定没有看错,傅敬斯杀人的心都有了。 傅衾和康明州,他实在想不到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傅敬斯不是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但控制他情绪的人是傅衾。 面对这种场面,他没办法做到冷静。 桌子上的食物因为他的离去遭受到剧烈晃动,章弥愣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追出去。 傅敬斯像一阵冷冽的风,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傅衾的反应是刻在骨子里,她已经分不出血液是在奔流还是凝结了,她比康明州还率先反应过来。 原本落后康明州一步,她立马跨上前来,用一双悲伤的目光恳求他,不要闹大。 她目光透露出的担惊受怕落入傅敬斯的漆黑如水的眼底。 他真恨,恨不是一把利刃,而是钝刀一片一片把他凌迟,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章弥也赶来。 四人如象棋般站队。 康明州和章弥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傅衾。 场面乱成了一锅浆糊,傅衾脸色惨白,语气机械,“哥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哥平地惊雷,惊得人只有傅敬斯。 多年前傅衾就没再喊过他哥,他不是没有发现。 “哥?”傅敬斯看着她许久露出古怪的笑容,“还有我怎么在这里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一句话冻结了傅衾浑身血液,脸上血色全无,几乎碎成一片一片飘落在餐厅地上。 章弥和傅敬斯是同学,两人是老相识,康明州和他不够熟悉也有几面之缘。大家都是老狐狸,傅衾和傅敬斯从未同框,没有机会多想,这会儿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九成。 傅敬斯的愤怒很不应该,他没有任何立场生气,况且眼底布满对傅衾的侵占,这不是单纯的兄妹。 隐藏的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 知晓这个秘闻,康明州说内心没有震撼是不现实的,不过这种事情身边不是没出现过,更炸裂的也有,即使惊讶他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不过章弥就不一样了。看两人样子绝不会是一方单恋,闹了半天她像小丑。 傅衾恐惧之余率先看向章弥,果然不出她所料,章弥眉头紧锁,不可置信中透露出无法忽视的怒意。 章弥是体面人,这件事纵使她再怎么生气都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的。 这事如果真要有人揽责任,非傅衾莫属。 天底下碰巧的事情多了。 昨天黎沫原刚和傅衾说今天回荣城,今晚就遇见了。 沫原身边跟着个男人,寸头穿了身西装,眉眼间清冷野气,挺帅,但着实也有点怪。 男人认识傅敬斯,双手插兜,隔着傅衾看他。 人越聚越多,傅敬斯已无心忍耐,抓起傅衾的手腕向外走。 傅衾并没有反抗。 两人走后,餐厅昏暗的光线本是用来暧昧的现在转变成了尴尬,铺满整个空间。 耿驰欲打算帮傅敬斯收拾下烂摊子,“两位不行和我俩一起吃点?” 大家都是不熟却有耳闻的关系。 “不了。”康明州拒绝,“我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 这是实话。耿驰没留,点头一笑,“请便。” 康明州走了。事情不是他走了就完了,他事后要做隐瞒,也要向长辈反馈这次相亲的结果,傅衾已经自身难保,两人虽接触不多,他还是决定把恶人拦到自己身上。 康明州前脚刚走,章弥紧跟着,耿驰却拦了她一下。 “什么意思?”章弥冷眼扫过去。 “章弥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他敢做不敢让人说?”比起恨傅衾,她更恨傅敬斯,“还有你这是威胁么耿驰!” “道歉也应该是傅敬斯和傅衾向我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我看傅敬斯可没有瞒着的打算,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很?”越说章弥越气。 她话已至此耿驰耸耸肩,侧了点身子为章弥让出路。 “哼”章弥不屑出声,肩膀撞开耿驰离去。 看她就这么走了,黎沫原比较担心,“她会不会说出去?” 耿驰揽住她的肩膀,黎沫原抖掉。他眼底的晦暗一闪间融入到周围的灯光中,笑着说,“不知道。” C26分居 天气渐凉,冷清中乌云和皎月更加清晰。 温度明明刚好,傅衾却有掉入寒潭的感觉,冰冷慢慢沁入她的身体,流动的热血全部变成了冰碴。 两人站在人少的地方,傅敬斯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青白的烟雾漂浮在他面前,挡住不明的视线。 周围有时传来笑呵呵的声音,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站得角落。 沉默在两人之间,宛如皮筋越展越长。 第叁根香烟吸毕,傅敬斯直截了当地问,“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别人结婚?” 他声音不大却非常刺耳。 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傅衾缄默。 她不回答,傅敬斯觉得骨头都紧绷起来,他害怕这是默认。 “说!傅衾我要你说话!”他的语气颤抖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 傅衾在他钳在自己肩膀的手心中感受到了。 “她找到我了。”傅衾声音轻微,“我没办法。” 黑暗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将其包围。 傅敬斯失了力气,看向她的目光中即有绝望也有平和,“傅衾我是物品吗?我的爱就让你这么糟践?” 这一刻傅衾才真明白她有多依靠他,手心被攥出汗水,她想扑到他怀里哭诉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理性,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可到底她没有躲进他怀里哭,也没有为自己解释。 爱实在太痛,痛到磨平语言。 傅敬斯指着她的心口,夹杂着恨意,“我承认留下你的手段卑鄙了,所以这是你的报复吗?傅衾你这样对我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的心不会痛吗?” 痛。实在是太痛苦了。傅衾体会到了普罗米修斯的绝望。 她找不到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也不敢去看他,一直将头深深埋着。 看她像只鸵鸟一样,傅敬斯眼角抽搐,心如刀割,“傅衾这事你能干出来,话你不敢说?” 傅衾拨开眼底的模糊才将面前的人看得清楚,他的话像细小的手术刀,划开她的喉咙,“这件事错在我。” 昏暗中,傅敬斯身上的气息陡然清晰,他颓废地将脑袋抵在傅衾肩膀上。 身材高大此刻却倍感受伤,声音有着病弱之人的无力,“傅衾你累么,说实话我有点累了。说真的只要你向我迈来一步,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甚至可以放弃大多数,这样说虽然不负责任。但我会想办法让一切做到最优。” 傅衾听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这样做,她绝不会同意,现在她没有反驳,只当他需要发泄的出口。 “可是青青我想了又想没有这样做,我要考虑到你。这样说不是我有多伟大,因为在留下你的过程中,我的的确确使用了许多卑劣的手段。我不想再把我们之间的隔阂越裂越大,青青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感情,求求你了,再勇敢点,就当可怜我怎么样?” 他的卑微如此肺腑的话,听得傅衾真的就要答应。 傅衾呼吸困难,宛如被困黑暗的水牢,被反反复复浸泡,明明马上就要溺毙却又捞了上来,就这样一遍又一遍。 “傅敬斯我不爱你。” 傅衾用尽了全部力气把这句话说出来,如果傅敬斯是李敬斯、王敬斯她就为了他违背伦理道德又怎么样?偏偏他的身份就是容不得出错,他的错不能出在她身上。 傅敬斯靠在她身上的脑袋僵住,转而又自欺欺人地笑着说,“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喊我哥?” 原来他都知道,傅衾继续嘴硬,“这不代表什么。” 傅敬斯从她肩膀移开,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肩头,和她对视。 纵使周围光线黯淡,傅衾仍然觉得傅敬斯的脸像日光一样不敢直视。 听到他咬牙切齿中又有隐藏着企盼仿佛这是他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你房间里的望远镜是看我的,我还知道那天在窗边的人是你,青青我什么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生怕不能完整表述他的情绪。 覆在傅衾肩膀上的手臂抖如筛糠,他像风雨中的浮萍。 等待良久,只为等她答复,可她迟迟不回应。 他恨得撕心裂肺,“傅衾你的心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许多人说过傅衾是个心软的人,唯有傅敬斯说她的心又臭又硬。 傅衾依旧像个哑巴一样笔直地站着。 她是一个极其不自信的人,傅娄东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完全把自己当成傅家人,骨子里浸润着自卑。 遇到事情她没想过去解决而是逃避,尤其真心对她好的人,她最会伤害。 并非她本意,性格使然。 久等不来她的反应,傅敬斯彻底失望,松开她,也拉开两人距离。 “行了。我送你回去。” 傅衾跟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脚印。 傅衾坐在车上就像被摆放老实的洋娃娃,目光空洞,姿势僵硬。 傅敬斯车开得很快,却没有闯红灯。 送傅衾上楼,他进屋拿了盒烟就又走了。 门被他轻轻带上,不重不响的声音回荡在傅衾耳边,身旁还有他匆匆而去的松木香。 很快声音落入水中渐渐平息,香味也被一阵带走,什么都没有留下,唯留下心里一股落寞悸痛。 傅衾捂住心口,揪心疼痛,她扶着架子缓缓蹲下,恸哭。 傅敬斯走了,傅衾等了他两天却不见回来,后面她也搬了出去。 她东西变多了,都是傅敬斯为她添置。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拿,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拿,她把傅敬斯送得项链戴走了。 C27和好 时隔一月。 天气渐渐变凉,昨天下了一场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傅衾坐在萧瑟秋风中,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最近她的烟瘾很大。 和傅敬斯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了,听康明州说他最近捐了好几所福利院,把傅娄东留下的公益又完善了,傅氏的股市跟着上涨了不少。 他现在成了经常出现公众面前的良心企业家。 这些傅衾都知道。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报道想不知道都很难。 自从那天,康明州揽了全部责任,被家里人臭骂一顿,傅衾觉得很对不起他,想请他吃饭赔罪,康明州也没拒绝,此后两人成了能点赞偶尔聊天的关系。 章弥那里傅衾不清楚,听说是傅敬斯上门道歉。她试着和章弥道歉发现对方已经把她删了,然后她就没再去打扰过人家。 事情没有闹大,大家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烟灰落在她黑色的大衣上,她伸手拂去,留下一道灰线。 她这个始作俑者居然在这场闹剧里全身而退,简直不可理喻。 *** 今日有雾,天灰蒙蒙一片在头顶,临近中午时才散开。 傅衾累了,随便进了家小商店买了面包、火腿和矿泉水,随便坐在台阶上填饱肚子。 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就趁吃饭这会儿才能放空脑袋。 刚咬下一口面包,手机铃声在脚边响起来,她囫囵地吞下去,“郝姨怎么了?” “小简,旻旻妈妈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听对方语气,傅衾心里有些忐忑。 简单了解了下情况,旻旻妈妈因为旻旻的失踪情绪十分不稳定,家里人没有看住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口面包在嘴里嚼了又嚼,事情接踵而至。傅衾联系了程淇卓,两人汇合去旻旻家里。 进门看到一家人整齐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 程淇卓安慰他们,随后问了平日里旻旻妈妈常去的地方,有组织有纪律的安排好后,一伙人出门寻找。 最后在旻旻失踪的游乐园里找到了旻旻妈妈。 她衣着干净,举止正常,唯有眼神有些空荡。 丧丧地坐在台阶上,孩子般的盯着旋转木马。 她不记得傅衾,直到旻旻爸爸过来才把她领回家。 一天就这样被消耗掉了。 疲惫地坐在程淇卓的副驾,傅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 车速不疾也不缓,傅衾几乎就要睡着了,手机提示音响起来。 康明州发来的消息,“傅叔生日你怎么没来?” 这消息宛如平地惊雷,她陡然想起来,今天堂叔傅竟东过寿,平日再怎么不联系,面子上也要看得过去。 半天傅衾打过去两个字,“忘了...” “宴会还没开始,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紧锁的眉头被车玻璃反射出来,程淇卓问,“出什么事了?” 傅衾实话实说。 程淇卓:“我送你。” 傅衾没有拒绝,“谢谢。” 她声音很轻,程淇卓听到后心里有些苦涩。 远处的天边似残余的炭红,车子朝它追赶,直到消失殆尽。 酒店外面车来车往都是来庆寿的。 她穿得朴素,又没有拿请柬,里面她能指望的有两个人,但傅敬斯她肯定不会联系。 她坐在车里给康明州打了个电话。 程淇卓车停的较远。康明州出来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又给傅衾打了个电话。 车上两人沉默多过聊天。 “那我先走了。”傅衾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打开车门一阵冷风,撩起她的碎发,发丝中的淡淡香气漂浮在空气中。 她这边车门刚关,程淇卓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青青!” 他人来的很急促,像燃烧的大火,侵略般的挡住她离开的路。 “怎么了?”傅衾早就看出他有话要说,只不过她没问。 “青青。”程淇卓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不肯移走,想要把她印在心底,“明天我要离开荣城了。” 很突然的通知,傅衾有点措不及防,“什么时候回来。” 程淇卓摇摇头。 归期不定。 “是要出任务吗?”傅衾问这话喉头有些干涩。 他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傅衾手指抠着衣服,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程淇卓在等一个拥抱,可傅衾迟迟没有动作。 良久,程淇卓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灼热的拥抱,挤压的傅衾无法呼吸。 “青青要你一个拥抱好难。” 他的语气完全是怪罪,傅衾也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对不起。” 听到她道歉,程淇卓将她抱得更紧,甚至想把她嵌入身体里面。 他贪恋这片刻时光,却没有耽误她过多时间,程淇卓松开了。 月光清如白银,映着他眉目清朗。 程淇卓缓缓低头,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却被躲开。 傅衾头顶留下一声苦笑和叹息,大掌揉乱了她的头发,“走了。”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如此决绝,竟有一丝视死如归。 她想喊住他,好好道个别,却没有付出行动。 看着程淇卓的车开走后,康明州找到了她。 感受到肩膀有轻微的力道,傅衾回头。 “看什么呢?”康明州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霓虹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再无任何新鲜。 傅衾细微表情隐藏在轻颤的睫毛下,柔柔地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她不想说,康明州也没有多问。 几缕淡云,隐隐漂浮在月亮的身畔,它们如此隐蔽。一如傅衾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驻的黑车,它躲避在灯光并不明显处,一双锐利的眼神,洞察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傅敬斯看着程淇卓和她的所有举动,又看着她并排同康明州走进酒店,嘴角挂上一朵嘲弄的微笑。 不可避免会和傅敬斯碰面,虽然傅衾做足了准备,但真和他打照面时,她的心像被一支支竹签子捅了一捅。 她鼓足勇气冲他一笑,可傅敬斯留给她的是插肩而过的余影。 他走过带起一阵清风,微淡的清香仿佛一根无形的绳子将她捆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许久,味道消失不见,傅衾才再次拥有自主意识。 今天来其主要原因就是想见见傅敬斯,如此看来他依然在气头上。 缓和无望,傅衾说不失落是假的。 想退到人少的地方休息时,不巧和堂叔傅竟东对上视线。 傅竟东对她不喜欢,说白了连傅敬斯他也不待见。原本对这位常年在国外的侄女就没什么联系,何况还是收养的,以为没什么威胁,没想到上位时就差临门一脚被她给毁。 要说厌恶还属她,为了脸面只能尽力伪装心里的嫌恶。 看着她傅竟东心里起了歹心思,白得的人情不用白不用。 傅竟东不如傅娄东长相祥和。 傅衾不想和他多接触,故意错开视线装作没看见,刚一转身身后传来声音,“小衾。” 明明两人没有熟稔,可傅竟东语气相当腻味。 傅衾只好停下脚步,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二叔。” 凑近,傅竟东才看清她的脸,如今她出落的素净秀丽,他更是掩饰不住地笑意。 “回家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二叔?若不是你温姨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这些年在国外,傅衾根本学不会虚与委蛇,可不回答又显得没礼貌,当她正无措时,傅竟东转移了话题,“小衾今年26了吧?” 一问年龄准没好事。 傅衾点了点头。 傅竟东眉眼和傅娄东有几分相似,但他笑起来多了伪诈,让人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听到傅衾的回答,他一副了然的模样和她碰碰了杯。 傅衾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余光瞄见斜右方的傅敬斯,站在人群中谈笑风生,轮廓澄明,眉目秀逸。 酒也喝完了,傅竟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然站在她身边唠家常,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酒劲上来,她脸上温度直上涨。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傅竟东以她穿着为由,让她上楼换身衣服,并给了她一张房卡。 方方正正的卡片拿在手里,棱角硌着手心,傅衾在心里阴暗的过了一遍傅竟东可能会耍得招数。 这么明显,到底是他太笨还是太看不起她。 阴谋太明晰就显得很假,傅衾不信计谋会如此拙劣,她拿着卡上了楼。 楼廊道里一片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 手里的房卡是6031,开门的却是安全出口。 傅衾还没喊叫,声音被一大掌摁压了回去,全部吞咽到肚子里。 楼道透进来的光,刚好够看清楚他的脸。 光打在他一半的脸上,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高挺的鼻梁将明暗隔绝。 看到他人那刻,傅衾眼底瞬间布满了泪水。 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手背。明明毫无杀伤力的水珠此刻竟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傅敬斯。 冷战的日子里谁都不好受。 他实在被伤透了,想狠狠心,但总归见不得她受到伤害。 “哭什么。”话说出口哑得不行。 听到他久违的声音,傅衾心乱如麻,手足颤抖,理智几乎丧失,又强装镇定,而后双臂拥抱住他精壮的腰肢。 脑袋贴在他跳动的心脏处,仔细感受属于他的温暖。 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保护珍宝一般。 她主动的好像梦一样。 可她发丝间轻微的香气,包括刚刚灼烧他手背的泪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此刻他有点暗自庆幸,多亏了这次生气。 对于她,傅敬斯始终不自信。 “你是不是喝多了?”他的声音低沉、微弱。 傅衾蹭着他的胸口摇头,“我是喝了,但不至于喝醉。” 傅敬斯心里一颤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欲望,捧起她的脑袋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瓣居然碰撞出了铁一般的声响,两人激烈地彼此回应。 阒静的环境里唯有亲吻的旖旎在。 吻是远远不够的,即便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氧气,依然是不知餮足。 傅衾站立不住,整个身子全依靠他的力量才勉强稳住。 见她这样,傅敬斯萌生了揶揄她的想法。 “没醉独自上楼。傅竟东给你下套都看不出来?” 虽是调侃,但傅衾听出他语气中的愠怒。傅竟东没有做好长辈,可傅敬斯做晚辈不出错,从来也是称呼为二叔,没有直呼其名过。 傅衾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又紧了紧,嗫嚅道:“我以为他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傅敬斯感受到她的依赖,也将她箍在怀里拥紧,“我是应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 靠在他怀里,傅衾垂下眼睑,挡住晦暗的眸子。 这次确实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没想到傅竟东这么看不起她。也偏偏她真的上当了。 实在不敢想她真进了那间屋子会如何,想想令人后怕。 “还好有你。” 傅衾柔软的秀发在他下巴处来回磨蹭,像一阵凉风掠过。 这是一句很美的情话。 说明她对他有依靠。 此刻他不在乎宴会,也不在乎礼节,只想和怀里人热烈的拥有彼此。 拉着她的手,搭乘电梯上到顶层。 楼梯间,灯亮了又灭,角落里闪烁着红色光芒,偷窥的眼睛。